阮新柔并不在乎莫老爷子的态度,也不作理会,她抬头瞅了一眼天空,“夫君,太阳越发大了,快快抛了铜板,定下去向,赶路要紧。”
莫云听到那句夫君只觉脑袋嗡鸣一声,随即扩散全身,最后凝聚在他的心头。
柔儿从未这般唤过他。
李村长皱眉厉声道:“我来就可……”
而这声话音未落,莫云已经抛了铜板并抬高手接住,他不捂不扣,将手送到阮新柔面前。
“柔儿,是正是负?”
阮新柔微微一笑,“夫君,此为正,老天爷是想咱们入埠太兴山脉呢!”
李村长的脸色骤然一变,“去什么去,埠太兴山脉有土匪,难道你们先去送死?”
阮新柔一笑,“村长,老天爷想让咱们去呢,可不是我们想去送死。”
李村长心里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进城,此刻他顾不上那么多,强硬道:“莫云没资格向天问命,这次不算。”
阮新柔“咦”了一声,“村长,那谁问的算呢?难道只有村长问的才算?可村长说到底也不过是一个庄稼汉,
既无功名在身,又无大善之举,您又有什么资格向天问命?”
“我是村长!”
阮新柔还是在笑,“是了,是了,您是村长,故而咱们离村之前家家户户都向您交了粮食,这个节骨眼,粮食就是村民们的性命,您要村民的粮和要他们的命又有什么区别?
你身为村长,带着村民逃荒难道不应是你的职责所在?往年的那些俸禄难道都是白拿的吗?”
声声质问让李村长白了脸。
本不觉得这事有何不对的村民心里惊起滔天骇浪。
是了,他们从没想过,以为给村长送粮寻求庇护是应当应分之事。
可要是真较起真来,带他们逃荒本就是村长该做之事。
察觉到村民看他的眼神变了,李村长赶紧往回找补,“那些粮食,也不是我向你们要的,你们……”
“李村长!粮食给了我们也认,只不过,这一路上,遇到点事情您不是抽签就是抛铜板的,说的好听那叫问天,说的难听就是没主意,不想承担责任。
就比如现在,您不想进埠太兴山脉,就把这个结果推给老天爷。
到时候我们有个好歹,你只管把一切推脱给老天爷就是了,反正,做决定的不是您,是老天爷。
我说,老天爷被您喊一声爷,还得担着罪名,也是够冤的了。”
李村长彻底变了脸,他手指阮新柔,“你一介妇人,有什么资格说三道四,莫大壮,你再不过来把她拉走,让她在这里胡言乱语,信不信我将你们莫家赶出村子,以后是死是活全凭你们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