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郦娘子的声音传来。
“谁都不许去!”
郦娘子快步进了花厅,瞪了众人一眼,把寿华扯起来:“好了好了,什么叫和离?就是散了伙啦!替他照顾义母仁至义尽,你还去陪他流放怎的?”
“娘——”
“大娘,你另许了人了!我说的,谁也不准惹这闲事,上楼去!”
寿华来不及反抗,郦娘子已把人推着往外走去,寿华看了康宁一眼,康宁微微颔首,寿华才顺从地被母亲带走。
范良翰摇头:“唉,这也不怪丈母,他得志时好不猖狂,百般闹着要和离——”
福慧嗔他一眼:“糊涂,你还看不出来,那是早早地赶走大姐姐,免得牵累她呢。”
范良翰恍然大悟,一拍巴掌:“对啊!那忤逆重罪,差点儿落在大姨头上,闹不好要陪绑,一块儿掉脑袋,好险!好险!”
柴安望着漆黑的夜色,脑海里突然回想起杜仰熙那句话。
“事了之后,烦请柴兄为我收骸敛葬,安顿亡魂……”
柴安激动地说:“三娘,我不能丢下元明不管,须得设法救他一救!”
康宁望着自己的丈夫,很是动容。
开封府监狱里,光线昏暗。
杜仰熙在狱中静静坐着,对周遭的一切表现漠然。
开封府事沈慧照立在监牢之外,默默望了他一会儿,最终一言不发走了出去。
监狱拐角,沈慧照吩咐狱卒:“杜仰熙为母申冤,是尽人子之孝,赤诚之心可敬可佩。吩咐下去,不许动刑,多加善待。”
狱卒俯首称是。
小厮青石探问:“大人,您要在朝上为杜探花说情?”
沈慧照回头深深望了一眼:“人情是人情,法理归法理,怎可因一时恻隐坏我大宋律法。此案该怎么断,就怎么断!”
青石一惊,沈慧照已大步离去,狱卒恭送。
与此同时,郦家花厅里,郦娘子在看桑家送来的聘礼。
她摸着手里的绸缎,口里啧啧道:“大娘你看看,哎呀呀,都是好东西。”
福慧笑道:“件件却都用了心的,足见桑家重视这门婚事。”
郦娘子笑得合不拢嘴,忍不住把料子在寿华身上比来比去:“这都九月里了,我同桑家商量了,赶在年底就把婚事办了!女儿,这颜色衬你,好不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