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眉头一松,忙拦住范良翰:“来了!”
来人连声道:“衙内,不可,万万不可!”
众人愣住。家仆狂奔到杨羡跟前,在他耳边低语:“宫使突至杨家,要拿了您问罪,说是为着什么珍珠裙……”
杨羡脸色大变,扭脸厉声道:“郦三娘,你在那裙带上动了什么手脚!”
康宁微微一笑:“郎君说的莫不是那一首,由你亲手写下的淫浪之词?”
杨羡呆住。
当时,康宁殷勤地展平裙带,酒醉的杨羡信笔挥毫:“朱唇一点桃花殷,宿妆娇羞偏髻鬟。细看只似阳台女,醉著莫许归巫山。”
写完了,他还特意落款“杨羡亲笔”四个字。
康宁义正言辞:“亦或是我在腰带里藏的状词?告你右侍禁杨羡,朗朗乾坤,调戏民女,威胁讹诈,逼良为妾!”
杨羡暴怒,笔直冲了过去:“找死!”
他抬手便要来抓康宁,谁料手腕凌空被人攥住,一时痛得钻心,还不甘心,另一手握拳便打,反被柴安重重一拳击中腹部,生生倒退了几步。
下人连忙去扶:“衙内!衙内!你大胆!”
杨羡疾言厉色:“柴安,你也敢阻我,来人,把他们全都捆了!”
范良翰喊:“谁敢!”
范家家丁一窝蜂冲了上来,同杨家人成对峙之势。
寿华和郦娘子忙拉过康宁上下检查,康宁向他们摇头:“无事。”
柴安冷冷道:“杨大人刚得以恩荫入官,还没得意两天吧!偏偏官家最恨的便是这等凶横不法、欺男霸女的纨绔,我劝你,现在就去宫外负荆请罪,免得牵连了杨美人,带累了杨家上下。继续在此纠缠不休,事情越发闹大了,就算官家肯宽赦,只怕御史们的铁笔也饶不了你!”
康宁惊讶地看向柴安,琼奴躲在人群后头也望着柴安,眼神微微发亮。
杨羡气得脸色铁青,指着柴安和康宁:“今日之辱,我记住了,迟早要你们百倍地还来!”
“你——”
柴安将康宁护在身后,气定神闲道:“杨大人有这闲工夫放狠话,还不如想一想,待会儿宫中问罪下来,到底是削职为民,还是贬官流放啊!”
杨羡恨不能冲上去,左右仆人连忙劝止:“郎君,天子之命,不敢耽搁!”
杨羡一把推开仆人:“滚!”
杨羡怒冲冲地离去,杨家众人连忙跟上。这时,乐善从门后悄悄探出头来:“这小郎君生得倒是挺俊,性情却如此乖戾,好生怕人。”
乐善将紧紧攥在手心的柴刀丢在一旁,冷声道:“三姐忒胆小,要我就上轿,嫁进他家去。看我不把人治得服服帖帖,敢有半句不从,叫他活不能也死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