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仰熙后退了半步,望着寿华苦笑:“娘子,你是真聪明。实言对你讲了,劳燕分飞,还是赴任雄州,我只能二择其一。”
寿华失声:“所以你就弃了我?”
“我与娘子成亲不久,却不是个瞎子。郦家的母女、姐妹,至亲至爱,守望相助,是谁也离不得的骨肉。娘子身为长姐,肩头责任更重。若随我去了边地,苦挨三年五载还好说得,十年二十年难见亲娘姐妹,你当真无怨无悔么?与其他朝爱侣终成怨偶,还不如早早地放你走!你出去了,天下人只会骂我杜仰熙贪图美色,抛弃糟糠,绝不会有人指摘你的不是!”
寿华冷眼直视他,眼底满是痛心,然后坐起身,一言不发地把衣裳穿戴整齐,扭头便打开柜子,胡乱收拾好包袱,快步往外走去。
一直在门外角落抱膝守着的桑麻追上去:“娘子,娘子!娘子,不要走啊娘子!”
东厢的杜母也惊醒了,在房里慌乱地喊:“熙儿!大娘,你们怎么了?大娘!”
听见杜母的喊声,寿华一时立住了。
杜仰熙狠下心肠,对着她的背影冷声道:“见我纳了两个侍婢,竟也这般拈酸吃醋,足见气量狭窄、愚顽不堪,夫妇成仇也只在眼前。今儿你要是走出去,再也别踏进半只脚来!”
院子里,两个美人探头探脑,神情窃喜。
寿华听了丈夫那句冰冷的话,眼里不禁含了泪,脚下快步离去。
桑麻追出去:“娘子……”
杜仰熙望着空荡荡的门口,终于也忍不住,大步追出了门。
门板微微晃动,寿华已经离去。
杜母听见声响,匆匆摸了出来,心急得一路跌跌撞撞,口里唤道:“大娘,大娘,大娘呀!”
桑麻和寿华都早已不见人影,哪里还有人回应。
灵药忙去搀扶:“老安人,慢点儿,您慢点儿!”
“娘。”杜仰熙声音有种不自觉的颤抖。
杜母摸索到杜仰熙的面前,劈手就给他一个耳光,怒声训斥:“这般孝贤的媳妇,爱她敬她还来不及,竟将她赶走了!你去,马上把人追回来,大娘要不肯回来,我也不认你这个儿子!你去,你去啊,你去!”
杜仰熙只是静静站着,任凭母亲捶打,双腿犹如灌了铅块,一步也动弹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