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女回答:“主母说城里柴米菜蔬都贵,不比乡下住得舒坦,娘子要腾出个宽敞地方,好为主母修个菜圃,让她高兴高兴!至于那些花儿,娘子说了,往后都种到架子上去。”
杜仰熙惊异:“院中的花苗都是丈母特意找人移来的,为了我娘,娘子竟将心爱的花儿都拔了?”
寿华提醒:“闰月,小点儿声。”
桑延让愣住:“闰月?”
闰月骄傲道:“娘子说一个姑娘家,丑儿丑儿叫来叫去忒不像样。既是闰月里生的,那就叫闰月好啦。”
杜仰熙笑了:“哟,这么高兴啊?”
闰月难得真情流露地说:“我爹都不理我叫什么,我长这么大,头回有自己的名字!真好听!娘子,你快多叫两声!”
寿华笑着摇头:“闰月,闰月。”
闰月终于满意了,吆喝工匠:“你们笑什么,快干活!”
杜仰熙看了东厢一眼,低声道:“我娘惯了乡野生活,娘子架上莳花,可谓用心良苦,我不知该如何谢你才好。”
寿华笑道:“官人言重,都是一家人,何谈一个谢字。”
桑延让听他夫妻二人对话,似有绵绵情意,只别开了眼神,望向院中劳作的工匠。闰月笑嘻嘻道:“郎君真个要谢,将头上这簪花为礼,岂不正好的?”
杜仰熙醒悟,忙摘下头上的簪花,递了过去:“改日我去街上再买好花来赔了娘子。”
寿华笑着接了:“婢子无赖,官人勿要介怀。外头热,快进屋去吧。厨下甘草汤和凉水荔枝膏都是现成的,我去取来。”
说完,她向桑延让致意,带着闰月离开。
杜仰熙目送:“有劳娘子。”
桑延让嗤笑一声:“这借花献佛做得好顺手,也不怕东窗事犯,后院起火,哼。”
他丢下这句话,一甩袖子,大步往西厢去了。
杜仰熙一脸莫名:“我又没有成群的妻妾,后院起哪门子的火!”
寿华进了屋子,将簪花细细把玩,越看越喜爱,不舍地递给闰月,面上犹带笑意:“好生收起来。”
闰月应了一声,正要将簪花收进匣子里,突然轻呼一声:“娘子。”
“怎么了?”
闰月把花拿来给她看,喜滋滋道:“原来这花心还是嵌了金的。街市上人人戴花,手艺粗糙得很,何曾见过这等稀罕物,宫里的东西就是与别个不同。”
寿华半信半疑地接过簪花,凝神看了看,笑容就淡了。
闰月察言观色:“娘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