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颖欣和风垣又絮絮叨叨说了许多,风渠全程静默地站在一旁,淡漠无聊的目光被镜片遮挡,倒是可以自在地出会儿神。

    有时候他就在想,如果不是父亲母亲没有彻底得了疯病,他们会不会让自己去做整容?

    让自己变成一个和“哥哥”完全一样、毫无二致的复制品。

    如果那个从没见过的“哥哥”没死,他也不用出生,更不用被控制着按照“风渠”一模一样的成长轨迹再走一遍,按照他的模样活成了现在这副样子。

    他像是被撕裂成了两部分,只有一小团灵魂属于自己,其余的都被强行修剪成了“哥哥”的样子。

    风渠挺拔笔直地站在雪中,垂下的睫毛很长,目光微怔。

    ……他不应当这么恨一个素未谋面的血脉至亲的,他心里都明白。

    那场从小听到大的事故中,最可怜、最勇敢的便是“风渠”了。

    那时他才多大?十八岁。

    “风渠”永远停留在了十八岁。

    ……但他的程鹏万里、他的意愿梦想,也不该强加在自己身上。

    以前年少时还会有明显的憎恨与厌恶的情绪,可过了这么多年,他真的累了,也无法真心实意恨起来了。

    Chapter20、

    回家的时候意外在小区门口碰到了白渚奚,风渠怔了一下。

    他转过头,对父母说道:“你们先上去吧,我有些事。”

    等看到风渠父母进了小区大门,白渚奚才从大门外放有石狮子的墩子上直起腰,他穿了件长款厚实的白色羽绒服,下半张脸都埋在了红色柔软的针织围巾里,衬得整张脸越发蓬勃有朝气。

    “风老师,”白渚奚笑笑,从兜里掏了个平安符出来,“送给你,保佑你平平安安。这可是大师开过光的呢,你得好好藏起来。”

    风渠呆愣地看着他手中的平安符,在他再三的催促中才愣愣接过,温热的指腹摩挲着符身,良久,小声说道:“……谢谢。”

    白渚奚手没缩回去,理直气壮地问道:“我红包呢?”

    风渠:“……我现在去取钱。”

    “晚啦!”白渚奚愤愤不平地把手揣进了兜里,“你都没提前给我准备新年礼物,亏我这两天心里一直念着风老师呢,去灵隐寺的时候还在想你。我生气了!”

    风渠无奈地盯了他片刻,没忍住偏头笑了出来。

    白渚奚瞪他:“风老师,你不哄我就算了,竟然还笑!”

    “我不笑了。”风渠的话和表情十分不符,他的眼神像是被光驱散了阴霾,隐隐带上了暖意,“请你吃饭?”

    大年初一,所有饭店都挤得满满当当全都是人。去一家得等两个小时,又去一家得等三个小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