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22、
一百多平的普通居民楼,三室两厅。
书房里一整面靠墙的书架上满满当当,最下面是大头的各式生物图鉴,出版的年份很早,但书被保护的很好,内页只是有些脆。层层往上,老式的课本和连环画、租碟、作业本、奖状,每一样都有着比风渠还年长的年份。
这是他待了二十多年的地方。
眼前的每一幕他都熟悉到即使闭上眼也能准确认出的程度:哥哥生前喜欢的书;小心保存起来的海报和装饰物;他用过的篮球和羽毛球拍;写过的日记本……“风渠”的一切都被完好无损的珍藏了下来。
而自己,只是“风渠”的一个替代品。
一个有着血缘关系、更好控制的替代品。
风渠淡漠的目光从四周收了回来,垂下了眼睛,安静地跪在书房的正中央,面前是同样沉默不语的父母们。
陈颖欣的神情还带着不可置信和恐慌,她突然蹲在风渠面前,神经质地握着他的手腕,捏得他骨头都是疼的:“小渠,那个男生是谁?他比你看起来要小,你跟他没关系的,对吧?是不是没关系?你说话啊!是不是没关系?!”
说到最后的陈颖欣声嘶力竭地哭了出来,嘶吼的捶打着风渠。
“你知不知道你哥哥是怎么死的!你怎么能这么对不起他!找谁不好为什么要找男人?! 啊?!风渠!你是不是想我们死!”
陈颖欣的打骂越来越无力,最后她抵着风渠的肩膀,崩溃地哭着:“小渠……你不能和男人有牵扯,知不知道?爸爸妈妈年纪大了,我们想看你结婚生子……你哥哥也不会喜欢男人的……别和他有牵扯了,行吗?算爸妈求你了……”
风渠被推坐在了地上,脸颊和脖颈上带着陈颖欣指甲刮挖到的红痕,鼻梁上的眼镜掉在了一旁,框架歪扭,镜面也磕掉了一小块。
他闭上了眼。
“……我哥真的不喜欢男人吗?”
呜咽哭泣的年迈女人和面容阴沉的年迈男人瞬间浑身一僵。
风渠睁开双眼,那双因为被镜片遮挡住而从未能直观看到的眼睛里满是疲惫和冷漠,报复似的,冷冷道:“那他的艾滋是怎么来的?”
“你们以为我不知道是吗。”风渠语气带着残忍的平静,“你们签字的尸检报告上写得很清楚,他体内的艾滋病是生前就感染上的,如果大学入学体检没有检查出来,那他能是什么时候得上的?”
“他是个同性恋。我也是。”
看着呆愣在原地的父母,风渠心里带着痛快的恨意,踉跄起身,腿脚麻木着没了知觉,却还在向门口的位置努力挪去。
“这是不用你们刻意去干预我就能和他拥有的唯一一样相同的东西……你们难道不该感到高兴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