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的阳光逐渐隐退,大夫人虞氏的到来打破了繁空的宁静。原本以为是日常的闲聊,却不曾想她肩负特殊使命,传达来自贤妃的请求——希望能见繁空一面。
繁空斟酌片刻,轻轻放下手中的茶具,目光平静而坚定:“烦请大夫人替我婉拒。”她的话语简洁有力,拒绝之意溢于言表。
虞氏凝视繁空,那清冷的面容似在诉说着故事,岁月的洗礼让她更加成熟迷人。“她说,这是她唯一的愿望。”虞氏试图打动繁空,回忆起与贤妃、商柔共度的青春时光,她不禁感叹,那是生命中最纯粹的美好瞬间。
“大夫人,您与皇后关系密切,此番举动是否源于昔日国公府与贤妃的情谊?”繁空敏锐洞察,贤妃遭难,国公府并未明确表态,袁家案件仍由殷霄主持审判,她心中了然,彼此间难免存在微妙情绪。
“我们曾是闺中密友,”虞氏轻声吐露,“那段时光,单纯而美好。”话语中流露出对往昔岁月的怀念,那段少女时期的友谊,承载着无数珍贵的记忆。
商柔,这个名字唤起繁空的回忆。她曾目睹商柔一手打造的悲剧,任碧珠,那个野心勃勃的女子,在她手下陨落。繁空默然,未置一词,留给虞氏充分空间讲述。
“我只是传话,去或不去,全凭你意愿。”虞氏补充道,尊重繁空的选择,无任何强加之意。
繁空思考良久,贤妃究竟有何诉求,难道是最后一次疯狂的宣泄?抑或是绝望中的求助?无论如何,她决心不让对方如意。“请大夫人回复,我不去。”她果断答复,将这段对话画上句号。
送别虞氏后,繁空迅速将此事抛诸脑后,专注于当下。傍晚时分,天空飘起绵绵细雨,寒意袭人。燕婶子忙碌于厨房,准备丰盛的晚宴;繁空则在屋内点燃暖炉,对抗冬日严寒。尤其是卫闲诺的书房,面积宽敞,繁空琢磨着更换更大功率的暖炉,以确保温度适宜。
卫闲诺推门而入,打断了繁空的思绪。“今天归家较早,”繁空侧目一瞥,继续往暖炉添加炭火,“有何特别事情?”她关切询问,语气轻松。
“娘,贤妃去世了。”卫闲诺语调平静,仿佛陈述一件寻常琐事,随手翻阅书架上的书籍。
繁空一愣,旋即追问:“具体情形如何?”卫闲诺放下书本,注视着繁空:“自尽身亡,”他声音低沉,字字铿锵,“可能是皇后所为,她早已蓄势待发,贤妃失宠,便是绝佳时机。”
回忆起今日虞氏的到访,繁空心中五味杂陈。“娘并未赴约,”她坦然承认,贤妃的请求对她毫无吸引力。“没有必要见面,”繁空轻叹,“贤妃要么再度疯狂,要么乞求宽恕七皇子。我没有恶意,一切都是她咎由自取,自我保护罢了。至于株连无辜,我始终持反对意见,只需主犯与从犯承担后果。”
“娘在想些什么?”卫闲诺察觉繁空陷入沉思,主动询问。
“无妨,房间已足够温暖,不影响你阅读。”繁空检查暖炉,确认炭火充足,随即起身准备离开。“太子殿下下一步目标将是七皇子,”卫闲诺补充说明,“我想提前告知你相关计划。”
“七皇子是否对太子构成威胁?”繁空好奇发问。
“并无迹象,”卫闲诺摇头否认,“太子仅仅意图铲除后患,以防万一。”
繁空眉头微皱,对“斩草除根”的理念略有抵触,大规模屠杀、血腥镇压等手段,与她生长的和平社会格格不入,令她内心产生不适。
然而,权力斗争历来残忍,历史上不乏类似案例。越国被吴国击败后,越王勾践历经十年磨砺,最终复仇成功。谁又能保证七皇子不会有相似的报复心理?
“娘,你在思考什么?”卫闲诺见繁空陷入沉思,关切询问。
“娘在考虑,假如七皇子不具备威胁,能否网开一面,留他一命?”她提出疑问,希望能够找到仁慈与现实之间的平衡。
“娘,我们必须防患未然,以免后患无穷。”卫闲诺坚持己见,认为在绝对优势下谈论宽容方为明智之选。
“可是,他并非主谋,应当给予宽恕的机会。”繁空主张宽容,相信在某些情况下,适度的仁慈能够彰显人性光辉。
“娘,经历贤妃事件,我得出一个重要结论。当我们具备强大自保能力和绝对优势时,才有资格谈论宽容与饶恕。”卫闲诺认真阐述观点,繁空凝视着他那清晰立体的面部轮廓,英俊而又纯净,却散发出令人敬畏的凛冽气场,犹如冬日细雨,凉意彻骨。
这经验教训,精准且深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