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你说你是我的好友?那么你可曾了解过我一星半点?知道我姓甚名谁?”
“我……”
“你附身于我数百回,若你有心,早就能够发现我是女人。可你无心发现。也对,你本就是无心之人。你的一颗心时时粘附在游弋身上,心从来不在自己的胸膛里。”这些憋闷了数百年的怨言一旦开启,就愈发咄咄逼人,“好友?说的可笑。我若不主动提起游弋,你甚至都不会与我搭话。为了能与你攀谈一二,我就必须提起这个我恨不得她消失世上的人。我爱慕你了四百年,却依然换不来你的正眼相看和真诚以待。”
阴差的一席话让晏然哑口无言。他完全不知这件黑斗篷下隐藏的躯体原来是女性,更是没有想过无情无感的阴差会对他有难言的情感存在。晏然接受了阴差的怨言,只是实在无法为她一厢情愿且不曾向他表露过的情感担负责任。若他需要为对方单方面的爱恋而付出代价,未免可笑。
晏然说;“我的确是个失败的友人。你若因此对我心有怨恨,想来找我泄愤,我随时奉陪。可若你敢动游弋一根头发,你便会认识一个心狠手辣的晏然。”
阴差对晏然的威胁毫不在意,她不想杀游弋,毕竟杀与不杀,晏然都不会爱她。阴差说:“我不杀她。况且杀了她,谁来当你的软肋?”
阴差气定神闲讲出的话,令晏然不寒而栗。他无奈至极,不解至极,紧咬的后槽牙使腮帮高高鼓起:“你到底有何所图?”
阴差靠近晏然,如血的红唇在他耳畔开合:“我所图的,就是你。”
晏然嫌恶的退后一步,远离阴差:“你应该晓得,你即便以取我性命相威胁,我也不会对你有半分好感。”
“那又怎样?”阴差勾起唇角,“只要能和你永生永世在一块,哪怕你恨我,也无妨。”她用食指在晏然心口处画圈圈,“我是个没有灵魂的冰冷躯壳,而你有一个炽热的灵魂。我要把你滚烫的灵魂装在我冰冷的躯体里,我们从此合为一体,永远相守。到那时,区区一个游弋算得了什么?你爱与不爱我又算什么?”
“你!”晏然强行压下眼中暗含的怒火:“我不会乘人之危,你走吧。”即便她是个女人,这也是晏然最后的风度与宽容了。
阴差皮肉僵硬的笑笑,她不领情道:“不要说这种好似慈悲,想要放我一条生路的话。我本不是活人,也没有生路。我会走,但我也说过,我会再来。待我再来时,可就没那么好对付了。”说罢,她从晏然面前渐隐而去。
繁华散尽的街头在无星的子夜时分显得有些萧瑟。独自踏上归路的游弋在空中无意瞧见了站在大厦楼底的熟悉身影,缓缓降下的她在晏然身后飘然落地。她还未开口,背对于她的晏然便问:“诊所的兼职,我还能再做吗?”
没有深思的游弋天真问道:“想多挣一份工资?”
晏然转过身,他逆光的面容让游弋看不真切。但在他说话时,心跳声怦怦入耳的游弋从他眼睛里看到了今夜仅有的两颗星辰。耳中的擂鼓声过去,游弋想她刚才听到的话好像是。
“不。我想陪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