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发现阿休的异样后,朽人安插人手日夜监视阿休。今日有消息传回,说是阿休与殷钗有着非同寻常的密切关系,且殷钗还有另一重隐藏的面貌。
一张从远处偷拍的照片被放大了十数倍,画面上是冒用游弋相貌的殷钗。相片放大到极限,已有些模糊了。可朽人仍是一眼就认出来了,那就是他要找的那个女子。
这个他苦苦寻找了四百年的人,终于露面了!
朽人呼吸急促,心绪难平。多年来的仇恨,他终于有机会倾泻和报复。
漫长的岁月没有冲刷掉朽人的怨气,反倒叫他愈发憎恨。当废人的每一天,他心中的恨都要比前一天更增加一点。直到恨与野心成为了他身心的全部。
朽人没有打草惊蛇,而是叫人传话给阿休,以商谈要事的名义约阿休到家中。毫无防备的阿休一踏进会客厅,便被数名身强力壮的黑衣男子控制住,押送至阴森可怖的地牢之中。
就在阿休被严刑拷打的同时,殷钗也被“请”进了朽人的家宅。
女仆给殷钗送来点心与茶水,在将茶水放置桌上的时候,女仆不小心碰翻了茶杯。温热的茶水倒在了殷钗手上,慌张的女仆连忙拿出帕子去给殷钗擦拭。
殷钗嫌恶地抽回手说:“不用了。”好在是温水。若是开水,她定要着粗手粗脚的仆人好看。
女仆道歉后垂首离开会客厅,然后径直到了地牢。
从浓盐水的折磨中缓过劲儿来的阿休,气若游丝地解释道:“我不知道阴差到底是谁。”
“胡说!你与她朝夕相处,暗生情愫。是不是你给她出的主意,让她用另一副面貌来躲避我的追查?”可盛怒的朽人还是不得不佩服阿休的胆量,“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我的确知道阴差有两副面孔,可我真的不知道哪个才是她的真面目。”阿休表情痛苦,“原来,原来我们四百年都追查不到她的下落,是因为她没有当守魂人,而是做了阴差啊。我没有及时向你汇报阴差身份不明一事,是我的错。但我是真的不知道她的真正身份是游子堂的余孽。”
朽人听完阿休的解释,并没有打算听信他的片面之词。他斜着眼睛看向那身着女仆服装的女人,说:“你,去看看。”
“是。”这位着女仆服装的女人低头应道,满面冷漠的走向体无完肤的阿休。她的视线在阿休身上来回扫了两遍,只有额头处的皮肤还算完好。她伸出两指,点在了阿休的额头上。阿休的记忆由两根手指传输到她的脑海,变为可供她阅览的画面。
这个扮成女仆的人,身份自然不会是仆人那样简单。她真正的身份是守魂人。没错,正是前段时间因畏惧血蛊而选择臣服于朽人的那个守魂人——桑子。
方才桑子给殷钗端茶时故意打翻茶水,为的也是找机会接触到殷钗,好查探殷钗的记忆。
就在桑子查探阿休记忆的同时,身为斩灵人的阿休也能看见桑子的记忆。此时阿休看见的,正是几日前,他同桑子私下会面的情景。
被迫屈服的桑子被朽人囚禁在四周遍布眼线的家中。在桑子将朽人奉为主人,得到朽人的信任之前,她会一直生活在这个舒适但也无比拘束的“牢房”里。
无奈成为背叛道义的叛徒,桑子心情不佳,连续数日断水绝食。不好好当墙头草,等到背叛后再故显清高的举动引起了朽人的不满。这时阿休主动请缨前去劝说桑子,想要劝她识时务一些。
阿休敲开桑子的房门,才刚一露头,一个还插有鲜花,盛了水的花瓶就朝他迎面砸了过去。花瓶在离他的头不足一寸的地方,撞上门框,分崩离析。瓶中的清水溅了几滴在阿休脸上。他掏出口袋巾,轻轻拭干面上的水珠,又将口袋巾叠好塞回左胸上的口袋。
与阿休的风轻云淡不同,桑子见到他情绪很是激动气愤。因为用血蛊给桑子施加压力,让她违背道义变为叛徒,再将她押解到此的人,正是阿休。
桑子撇开头,愤怒道:“滚出去,我不想看见你。”
阿休不改绅士气度,浅浅一笑道:“很遗憾,你我今后恐会成为合作伙伴,还需常常碰面。你最好能尽早习惯。”
此言虽是实话,可桑子的怒气未解,还不想与他们这群丧心病狂之人伙伴相称。她瞪一眼阿休,从鼻孔里喷出个:“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