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睡觉,在想什么呢?”季归尘似乎感受到两道目光,微微睁开眼睛,果然看见齐烟正睁大双眼看着他。
“在想……你有没有和守魂人谈过恋爱。”
季归尘被齐烟的胡思乱想逗笑了,他摸了摸齐烟的脑袋,说:“没有。”
“从来没有?”
“从来没有。”
“为什么啊?”
斩灵人是为杀戮而生的,满身血腥,至死方休。他不想他的爱人享受不了宁静与和平,更不愿他的爱人在与他牵手亲吻时也要经历一番血雨腥风。他曾交往过灵力拥有者,但绝不接触有查探他人记忆之能的守魂人。
“因为我比较注重隐私,不想公开自己的思想和记忆。”
“那如果我是守魂人,我愿意把我的思想和记忆全部公开给你。你愿意也毫不保留的对我吗?”
“别说傻话了,睡吧。”季归尘把齐烟拉进怀里,用拥抱来拒绝回答。
静默的夜里,困意席卷而来,压倒了齐烟的愁绪,让她渐渐睡去。
醒来后难以入眠的游弋因有晏然在旁,连躺着发呆都感到面红耳赤,浑身不自在,于是劝说晏然:“你不必彻夜在此陪伴,回家休息吧。”
“这间卧室,我记得你已赠我居住了。所以我已经把这里当做是家了。”晏然现在只想全心陪伴游弋,他把家中衣物用品统统都搬到诊所来了,打算在此久居。
游弋回想了一下,此话好像的确是她所说。话都放出去了,也不好收回了。游弋爽快的拍拍身侧空余的床铺:“那你睡这吧。”
坐在床沿的晏然说:“这里可只有一张床。”
“但是有两个枕头啊。”游弋反手从脑袋底下抽出个枕头递给晏然,她庆幸道,“好在当初我听了店员的话,多买了一只枕头。”
晏然抱着枕头,慢慢绕到床的另一边,轻轻在游弋身边躺下。游弋闭上眼睛说:“这样你讲的故事,我就能听得更清楚一些了。”
“你都听到了吗?”
“听到了。”
“想起什么来了吗?”
“没有。”
游弋似乎觉得耳边有失望的叹息声。她转过头面向晏然,一双明眸比柔和灯光更温柔。她心中想:“虽然你说的故事,不在我的记忆里。可幸运的是,你又出现在我的生命里。”
游弋一直想要寻找自己为何会成为守魂人的答案,终于有了解答。于是这个将她套牢,对她而言过于沉重的枷锁,忽然间变得没有那么沉重了。可与此同时,她心中对游婆婆的怀念也变成了难以磨灭的愧疚。
进入游子堂之初,游弋总也想着如何才能离开游子堂而又不丢失记忆。她想要找到救命恩人,报救命之恩。后来在游子堂住得久了,游婆婆想要培养她做接任人。如果做了接任人,她的隐居生涯便变得遥遥无期。到那时,恩人该从何找起?
一份救命之恩,一份养育之恩。两份恩情相冲突时该如何选择?那时的游弋因一己私心,选择先报救命之恩。暗暗发誓,等来世再回游子堂,接任守魂人,接过游婆婆的重担。游婆婆善良宽厚,自问过尚年幼的游弋一回遭拒后,她便再也没有提起过此事。她疼爱游弋,把她当作自己的孩子抚养,自然也舍不得她来承受这份孤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