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草坡顶,立着一棵枝杆粗壮,枝繁叶茂的枫树。有一大学男生在树下倚树而坐,他左腿伸直,右腿屈起,右手搭载右腿膝盖上,仿佛在微风中小憩。
这位男生就是血腥气味的源头。
季归尘在靠近之前,有所戒备的唤出斩灵刀,小心翼翼的靠近。他探了探男生的鼻息,果然已经断气。
这具无血无伤,体温未冷的年轻男尸,以悠然的姿势坐在树下,任谁也想不到,他已经死亡。而且死得极为惨痛和折磨。
“不是无伤吗?许是急症发作,安然离世的。”游弋说。
季归尘投去一个你太天真的眼神,但一想,她并未与传位于她的守魂人相处许久,不知道也属正常。于是耐心同游弋解释道:“你可知道有些人死,灵魂从脱离肉身的那一刻,就是怨气极重的怨灵?”
“知道。死于非命者,会有部分怨念极重者变成怨灵,纠缠谋害自己的凶手,为自己报仇雪恨。”怨灵游弋自然是见过的。幸好如今治安不错,这些年在这座城市里,游弋遇见过的怨灵,一只手都数得过来。
怨灵很是棘手,又不能像斩杀恶灵一样不问青红皂白直接让其魂飞魄散。还得想诸多办法以化解怨灵的怨气,渡他们前去轮回之地,重新转世为人。一不留神怨灵还会迁怒于她,出手伤人。经历过几次之后,游弋是再也不想与怨灵打交道了。
“血灵也是一样,他们死于非命,灵魂化作怨念极重的血灵。永不休止的寻找凶手,要其血债血偿。”
“那岂不是与怨灵差不多。”游弋对血灵没有耳闻,所以便这样理解了。
“不。”这句不是晏然说的,他面色阴郁,“怨灵死于人手,而血灵却不是。”
“没错。”季归尘应和道,“别看尸首无损无伤,其实他伤在内在。被人活活掏心,受尽疼痛惊恐而死。他们会亲眼看着自己心脏被挖出身体,温热鲜活的心脏在他人手中跳动,等到心脏里的血液泵干,他们才会缓缓死去。他们的心头血被人收集,待灵魂出窍,朝灵魂兜头淋下,那灵魂便会化为恨入骨髓,嗜血成性的血灵。”
听到季归尘的描述,游弋似乎都能闻到那浓稠黏腻的血腥味。
能隔着骨骼皮肉,取出人心还不留伤口的,的确不能算是常人了。莫非是恶灵或是魔灵做的?可他们这群只会自相残杀,靠厮杀同类,汲取游魂的微弱灵力来让自己变得强大的败类并伤不了人。
“除了心有邪念的恶灵们,还有哪个有灵力之人会做出此等凶残之事呢?”游弋蹙眉深思。
“这座城市里,有能力制造血灵的人,已经全都聚在这间办公室里了。”季归尘说这话时,眼神有意无意扫过晏然。
季归尘怀疑的眼神令晏然不适。原来这人在见到尸首之后,早已想到这里。所以才没有第一时间回诊所,而是去到他家,想看看他身上是否沾染了血腥气。恰逢自己在非常规的时间沐浴,于是显得更为可疑了。遭遇怀疑,晏然自是不悦,他说:“身在有千万人口的都市,季兄说话是否武断了一点?”
“守魂人自古就相隔遥远,各守一方。所以这座城市里只有游老板一个守魂人。而我直到昨日才又云游至此,所以这座城市里斩灵人也只有我一个。剩下的,就只有灵力来路成谜的你了。我与游老板肩负重任,自然是不会做伤天害理之事。”季归尘没有把嫌疑直指晏然,但只为自己与游弋说话。他的态度如何,已经再明显不过了。
不便为自己灵力的来路做辩解的晏然无言以对。只因他身无职责,就该平白蒙冤吗?他皱起眉头望向窗外,说道:“你忽略了众多有灵力,且肩负重任之人。”
“谁?”游弋看着晏然问道。
晏然沉声道:“阴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