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玦眼中的这抹厉色夏庸也留意到了,但他以为这是对着夏明月不合时宜的表现去的。
夏明嫣却知道这是对着华靖离去的,上一世她刚嫁过去的时候,李玦是装得很好的。
可是后来当他将她当作知己和贤内助之后,哪里藏得住这些话。
夏明嫣仍旧半低着头,一半是继续守着男女大防,一半继续扮演她的无知妇人,委屈又不得不息事宁人地道:
“妹妹一向心直口快,我是知道的,我不怪她。朝廷里的事我不懂,想来还是得等我家侯爷好起来之后才能决断。”
“父亲不必为了我们怪罪妹妹和妹夫,要帮他们,也不必看我们的意思。别的我不懂,可是听着妹妹说的都是大事儿。”
“过门儿三日,我也听府里的人说起过一些华家军的旧事,妹妹说要帮妹夫重建李家军这可是了不得的大事儿。这事儿要办的话,父亲可得抓紧啊……”
这话听起来可太为端侯府着想了!而且一点儿都不让人觉得说的人是别有用心。
夏庸听了却差点跳起来:“朝廷还要收紧军侯府的建制和开销呢,建什么李家军!如今没有,刚刚好,省得再被圣上不喜。”
他看了李玦一眼,显然以为夏明月头脑简单,会这么说都是受了李玦挑唆,他语气里带着劝说和几分安抚地道,
“贤婿,天时地利人和,军侯府的人如今收归兵部统辖已是大势,你要怪就怪你生晚了,没赶上合适的时机。”
“依我看,你就别想着重建李家军了,你没人、没钱、没粮,圣上不会让户部和兵部拨银子给你招兵买马。”
“你如今还未袭爵,当年你父亲究竟如何开罪了圣上,别人不知道,你我都清楚。你这时候要是能心甘情愿地做一个富贵侯爷,再通过科考谋一个文官的差事,尚且可以。”
“再或是你想从军,我也可以帮你在军中谋一个已有的职位,也不是不行。可你要是还想着重建李家军,我劝你趁早死了这条心,别这事儿没成,再彻底失了爵位!”
楚氏也很明白这里面的道理,立刻帮着劝道:“贤婿,你岳父说的对,咱们先袭了爵,别的以后再说。”
夏明月很不甘心,李玦却不得不恭谨地道:“父亲说的是,小婿只是偶尔感慨家中昔日荣光,发过几句牢骚,不想被明月听了去。”
“明月向来单纯,做什么都是为了我好。父亲、母亲、长姐切勿多想,我就是一个读书人,如何有能耐重建李家军,不过是想有机会做些实事,不会坠了祖上的声名罢了。”
“好了,我们爷俩去书房说话。”
夏庸听了,神情这才缓和了下来,“你们母女三个也好好说说话,夫人,明嫣和明月都是新妇,得辛苦你多教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