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明嫣受教得点着头,装作好奇地问了句:“老管事儿可知道里面的人犯了什么事?”

    老仆左右看看,声音压得很低却难掩亢奋:

    “送她们来的人说是偷窃,我看不像,八成是偷人了。可是偷什么人能被卖到煤场去,姑娘你想啊,府里的男人除了护卫和小厮,还有……”

    老仆用口型无声地说出两个字“大人”,然后就摆摆手示意她别声张,自己找另一个老仆吃酒去了。

    府里能被称为大人的只有夏庸,这些人竟然想到霞姑姑和画扇勾引夏庸上去了。

    真是三人成虎啊……不过这证明夏明嫣又一次想对了。

    今日行为反常的何止夏明月一个,得知霞姑姑长年与彭州陆家通信时,楚氏也失态了。

    事后冷静下来,楚氏肯定要低调处理此事,不能让外人知道她把这件事看得有多重,因此反而不会加派人手看着她们。

    具体的罪名么,也会由着人们编排,越离谱越好,反正谁也想不到这背后的因由。

    夏明嫣挑了几个柜子、案几,就去了关人的院子。

    霞姑姑和画扇嘴里塞着布团被绑了个结实,尽管此刻无人看守,却也完全不用担心她们会逃跑。

    一看到夏明嫣进来,两个人都瞪圆了眼睛,嘴里呜呜地叫了起来。

    夏明嫣上前去扯出她们嘴里的布团,笑盈盈地道:

    “画扇,你从小跟着我,有什么难处,大可跟我明说,为何要这偷窃的事?还一偷就是这么多年。”

    画扇呜呜地哭着道:“姑娘奴婢错了,奴婢不该偷你的东西,奴婢也不该用这些钱财私下接济远在彭州的舅父。”

    “奴婢真的知道错了,你去跟夫人求求情,不要把奴婢卖到煤场去。奴婢和奴婢的娘都愿意给姑娘做陪房,给姑娘你做牛做马。”

    霞姑姑面有难色,她恨铁不成钢地看了眼还什么都不知道的女儿:

    “别求她,这件事是娘对不起你。可是……大姑娘,你不能怪画扇。画扇到你身边服侍时还不足十岁,夫人担心你对她有戒心,才隐瞒了我们是母女的事。”

    “她是不该偷你的东西,她都是受奴婢教唆、指使。奴婢知道你不会让她回去,可你跟她主仆一场,你要是还有点良心,就保住她的命。”

    “我不保她,就是没良心了?”

    夏明嫣被气笑了,“偶尔起了贪心,小偷小摸也就罢了,你们这一偷,可是十年,何况她做下的事儿,真的只有偷窃么?”

    “今日夫人叫我过去,担心我不肯与二妹妹换婚,打算打死沈小娘,趁我心慌意乱、神思恍惚的时候逼迫我就范。”

    “之后沈小娘死无对证,当年能作证的旧人也都不知所踪,你们就可以说当年是沈小娘和我生母勾结,犯下这等以庶充嫡的大错。”

    “而今日我为了掩盖自己的身世,不惜将沈小娘打死灭口,也会落得狠毒、弑母的罪名……一箭三雕,很好的计谋,好深的心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