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下手狠狠掐他伤处,将已经发黑的淤血挤出,抬头看他:“告诉我,你究竟是怎么探出来的?”
“五年前龟兹国闹过一次荒,羊多草少,无以为继,是我特特带着五十斛羊绒入中原,与几家商户做了些羊绒衣裳斗篷一类,卖到长安去,你身上这件斗篷式样,正是那批羊绒货里头的。”他吃痛,咬着牙将话从齿缝里漏出来,扫了一眼她,不屑道,“你什么都装的很好,一件情郎的贴身衣物,反倒卖了你。”
当年那批羊绒衣料他是在益州和升州找便宜绣娘做好后再带去长安的成衣堂卖,京中六部官员向来不管这些,也没几个人晓得这批衣裳其实是龟兹来的货色。
她心中明白些许,用手将系在他伤口处的纱布略略松开,缓个劲来帮助血液流通,款声道:“你的陶埙是常大雅教的?你可是龟兹的温宿王子?”
在太学上学时,虞先生曾提起过,龟兹的温宿王子造访长安,跟着常大雅在国子学学了好一段日子的我朝国学儒术才回去,常大雅一辈子爱骂人胜过爱教书,居然还和虞先生夸过此人。
“温宿王子倒是聪明的很,自家跟契丹争来争去都是无用,底下子民都是要过日子的啊,倒不如过来跟咱们做生意,好歹挣些粮食回去,不然龟兹那破地方这两年既没草又没田的,迟早饿死。”虞先生曾在课堂上与学生们这么提过一嘴。
近年龟兹国有些人开始种地,估计也是温宿王子当年从中原带来的种子。
被戳破身份的屠须倒是没怎么意外:“不愧是楼行止,放在中原也是无出其右的才女。”
庭悦心中了然,道:“温宿王子是亲中原一派,在国王那儿受了排挤,便想来于阗抓个大细作回去邀功,我瞧着着要到龟兹,打马还要一日,要是我死了不就没法子了?是以下手时还特特收了些?”
只是他没想到,庭悦自知自己那点本事用来防身都勉强,所以打架都是下死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