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今只是淡淡的说了一句:“沈家在缅甸都自顾不暇了,沈总还来照顾我鹭岛的生意,我倒是真应该多谢沈总才是。”
说完就牵着寄月离开了。
...
一路十分安静,鹭岛上所有的人都在Amphitheatrum里寻欢作乐,皓月当空,裴今牵着爬行的寄月,走向了青阁。
裴今带着寄月走入那间昏暗而豪华的房间,整个空间的气氛与鹭岛的拍卖会截然不同,空气中弥漫着奇楠沉香柔和淡雅的气味。
房间内没有开灯,Egret阴柔的面容一半都笼罩在阴影里,他靠在宽大的椅背上,即使听到裴今进来的声音,也没睁开眼睛。
“阿今来了。”Egret像小时候一样叫他。
“我在我家的老宅里翻出了一些奇楠沉香,之前听萧郦说,你喜欢在头疼的时候燃一炷,所以我也想试试。”
裴今不说话,掩了掩口鼻,只是看着他。
“可是好像对我没什么用。”Egret喃喃的说。
“前几日是伯父伯母的祭日,我在鹭岛上也给他们烧了纸钱,对了,还有连伯母最爱的芍药花,我让人从荷兰空运来的,也一并给伯母烧了过去。”
裴今这才回道:“多谢。”
Egret慢慢的睁开眼,直视着裴今,“想必周鹤臣已经告诉过你,我的时日不多了。”
裴今没有回应,坐在一旁的沙发上,寄月也顺势跪在他的脚边,行止间都不敢有太大的动作,害怕惊扰了这一刻的对话。
Egret缓缓地站起身,走向窗边,抚摸着窗台上花瓶中的金黄色的巴茨拉芍药,他低语道:“我听说芍药花的话语是情有所终的爱,你恐怕不知道,鹭岛的边缘,也有我父亲命人种的一大片芍药,只不过他的爱,情非所终罢了。”
“连伯母在闺中就喜欢奇楠沉香的味道,她大婚的时候,我父亲就以千金购得作为贺礼送上;连伯母喜欢芍药,欧洲再也没有比鹭岛更适合芍药生长的地方,只可惜,连伯母死前,也没看到我父亲为她准备的芍药园。”
“不过不看也罢,这么晦气,你说呢?”
“我母亲为了我父亲付出性命,都换不来他的一个眼神。我恨白云烨,可我更恨连昭,也恨极你。”
“裴今,凭什么你可以高高在上,家庭美满,我却永远得不到父母的关爱,凭什么裴家可以置身事外,鹭岛就只能做这种见不得人的买卖?”
Egret看向窗外,没有声嘶力竭,只是淡淡的控诉着,他没有想到最终会把心里掩藏这么久的秘密说给裴今听。
小时候多好啊,虽然母亲早逝,但是父亲经常带自己去裴家大宅做客,有年龄相仿的玩伴,也有温柔体贴的伯母。
裴今还是坐在那里,好像Egret说的一切都与他不相干,过了一会儿,开口道:“许绍的毒品,萧郦或许有办法...”
还没等裴今说完,Egret就已经打断了他:“不必,我不愿意再受制于许绍,更不想受制于你。”
Egret转过身,靠在窗台边,寄月这才发现他阴柔的面孔毫无血色,眼下满是乌青,和平日里鹭岛岛主矜贵的样子大相径庭,然而他发现Egret也在看他,不禁狠狠的打了一个寒颤。但是Egret只是看着他笑了笑,那笑容好像是真心实意,寄月不由得呆住了。
“我让寄月给你在书房的沉香里下药,他不肯,最后换了小颜,我就知道一定会被你发现。没想到最后你是以彼之道还彼之身,让严晔在我的沉香中加入石斛粉末的人,是你,对吗?严晔和严曦倒真真是一对好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