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听完工人们的话,施毫人心里有了了解,他又低头看了眼地上的蚂蚁,视线落在水缸上的一道水痕处。
那水痕大概是先前舀水的时候无意中落到边缘的,顺着缸身蜿蜒而下至缸底,此刻正有一队蚂蚁徘徊在那道水痕上,似乎有什么在吸引它们。
施毫人盯着那水缸看了会儿,若有所思。
从郊外回到衙门,官员们都跑去吃饭休息了,施毫人没去,他先回了趟衙门。
衙门里是有水泥存货的,因为这东西金贵,当天产出后,就需要立即运回放在衙门里边。
因而今天去工坊里时,包括上次也是一样,都是工坊里的工人当场制作,也是为了还原水泥生产工程。
以前衙门里的水泥是单独锁起来的,只有刘致和能动,但现在刘致和死了,身为新县令,施毫人自然有这个资格开门。
他让人将一袋装好的水泥搬出来,又取了小部分按照刘诚和那些工人的操作方法搅拌。
开始衙役还觉得不妥,准备上前帮忙,被施毫人拒绝了。
施毫人将水泥搅拌均匀,然后抹到一块木板上,强烈的阳光曝晒后,水泥逐渐变得坚硬。
衙役发出惊讶的声音,“这怎么和在工坊里的不一样?”
施毫人笑了下,没说什么,只让衙役将水泥重新封闭放好。
“刘诚提到刘致和生前和顾家村一个叫顾三爷的人走得很近,你同我去趟顾家村。”施毫人说。
衙役应下,转身安排马车去了。
顾图南虽然因为突如其来的情况被打了个措手不及,但到底心机不一般,他一面安排人去寻找那个发明水泥的人,一面也盯着施毫人。
本来施毫人是他一个阵营的,他们俩应该团结协作,可施毫人的种种行为让顾图南有种感觉,此人恐怕未必会如他所愿。
他思来想去,最终猜测施毫人对自己的态度极有可能是对方在防备自己。
就算同属一个阵营,但也有优劣之分,水泥这样重要的事情,太子直接把他派来了,而施毫人虽然得了个县令的官差当,却是远离了京城。
太子长居京城,顾图南办完水泥的事就回京去了,以后经常在太子面前露脸的人肯定是他而不是远在千里外的施毫人。
因而顾图南推测施毫人这么做,极有可能是嫉妒,对方见不得他好,也见不得他在太子面前立功。
他心里对施毫人这种只盯着蝇头小利,不顾全大局的行为嗤之以鼻,行动却非常迅速,找了人暗中盯着施毫人的一举一动。
施毫人回来后的一举一动他全都知晓,自然也知道了之前制造出来的那一批水泥成功凝固的事。
今日的水泥和之前制作的水泥,工艺方法和原材料都是一样的,顾图南曾经亲眼盯着看过,他确信不会出错。
但既然一样又为什么偏偏失败了?
顾图南背着手在驿站自己的房间走了两圈,忽然,他脚步一顿,眼里出现狐疑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