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捷的脚步声响起,食盒放到桌面上,发出“嗒”的一声。
姚韫真头也没抬,“多谢了,我还有事情没办完,稍后再吃。”
往常她要晚点吃,赵建柏和杜淮不会多说,只会轻手轻脚离开。
姚韫真专心埋头写着预案,没注意到这回离开的脚步声并未响起。
一声清浅的叹息落到她耳际。
“韫真,何须如此宵衣旰食?近来衙门没有什么大事,别饿着,先来用饭吧。”
姚韫真猛然抬起头,惊讶道:“君寿,怎么是你来送饭?”
她扫了一眼室内,除了方君寿外,不见任何人影。
方君寿坐到了饭菜边,拍拍桌子,嘴上打趣了一句,“我为何不能送?难不成经我手的饭菜有毒?方才我来寻你,恰好遇见了杜捕快,就顺手替他把食盒拿来了。快来,吃饭乃天下第一等要事,莫继续耽搁了。”
姚韫真恰好写完了一条,见他如此好言相劝,便也放下笔,坐到桌边,“你来寻我有什么事?”
方君寿歪了歪头,以手支颐,“你先吃,不急。扰人吃饭,非君子所为。”
君子的行为规范详细到这个程度吗?幸好她不是,也不想当君子。
姚韫真没有磨磨唧唧,拿起筷子迅速地解决了午饭。
“吃完了,说吧,什么事儿?”
方君寿微微蹙眉,“怎么吃得如此之快?倒是我的错了,早知道就不来打扰你。”
姚韫真摸了摸下巴,“我一向吃得很快,习惯了,跟你没关系。”
“原来如此,韫真,莫怪我啰嗦,还是细嚼慢咽更好,于脾胃有益。”方君寿叮嘱了一句,随即就把话题转回正事,“我来是为了和你商议堤坝之事。”
姚韫真精神振奋了一点,扬眉问道:“县令大人口风松动了?”
“不错,经过河道疏浚后,我爹的信心大增,我劝他早早开工,如此在任期满前说不定可以完成修缮……他听得心动,想来再多劝几句,他就会松口了。”
姚韫真眸中掠过一丝喜色,“好,那我们就多在他耳朵边吹吹风,叫他快点下定决心。”
方君寿点点头,“嗯,你刚刚在写水灾的应急之策?怎么忽然想起来写这个?”
“不止水灾,我还打算把书里见过的旱灾、蝗灾等天灾的应急措施都整理出来,交给大人,未来说不定有能用到的地方。你以后兴许也要当一地父母官,我身无长物,就以这些策略作为临别礼物吧。”
或许是刚刚吃得撑了,姚韫真觉着胃里有点酸酸涨涨的,她站起身来消消食,顺带把窗户打开了。
清凉的风从窗外钻进室内,盘旋在两人的身边,拂起了他们的发丝。
方君寿沉吟片刻,“韫真,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