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唉声叹气着,注视着眼前的熊熊烈火逐渐将自己吞噬掉。
那一刻,他在火焰中正中间的位置看到了一束光。这道光有别于火焰所放射出来的光,相比火焰的光芒,这道光显得更为圣洁、明亮。
难道这就是所谓的“救世之光”,唯有将自己全然地献上才能看到的场景吗?
陈元康如是肯定着,下一刻,他便大胆地迈向了这道光芒之中。在这道光的普照之下,他真切地感受到其内部所包含的温度,是如此澄澈、温暖。并且,他还发现,自己的身体变得越来越轻,越来越不一样,像火焰中的一张纸,正在慢慢地消失。
“啊--!”
(随着一声撕心裂肺的呐喊,烈火盛宴在一片火光四溢的夜色下落下了帷幕。)
次日清晨,骆医生独自一人前来重症监护室,为了取他在房门外事先安装好的录像器。
那是他为研究精神病患者,特意向院方申请,出高价买来的观察设备。只要把针孔探头安装在目标空间内拟定好的位置,然后把录像器设备贴至所对应的病号房门外,剩下的工作就只有等待了。针孔探头兼具图像、声音、脑电波分析等诸多功能,并且耐高温、耐严寒、抗压力极好。将其放置在精神病患者不易发现的暗角处,可谓堪称“完美”。而门外安装的录像设备,则是在患者被禁闭之后装上去的,机器小巧,和一盘录像带的大小差不多,其背部有磁铁粘合功能,可谓堪称“利器”。
然而,事情发生得就是这么突然,又这么离谱。
骆医生大声呼喊着,并一路奔向重症监护室。
“不好啦!快来人!护士!护士在哪里?!”
他迫不及待地打开了那扇双排门,一层普通铁门和一层由电脑控制的电子门。门被打开的刹那间,他惊呆了。
屋内一片狼藉,原有的白色墙壁被烧得一团黑。医用床板、桌子、专门为精神病患者设计的椅子,包括瓷质的马桶和脸池都被烧得已经失去了原有的功能。
看来,昨晚这里发生了一场史无前例的--大火灾!
猛然间,骆医生表情变得严肃起来,他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下一刻,他便从震惊中踏入了恐慌。他在火灾现场大声呼喊着“陈元康”的名字。
“陈元康!陈元康!陈元康,你快出来!我知道你在这儿!别躲藏了!”
这间屋子,内部摆设本身就极其简陋,即便有一只老鼠趴在地上,任何一个三心二意的人也能够看得十分清楚。更何况,这仅有的内部摆设也被昨晚这场烈火烧得一团糟,屋子则显得更空旷了。在如此空旷的狭小的空间里,身为正常人的骆医生,他会看不见陈元康这么大的一个人吗?
重症监护室的门栏处聚集了越来越多的人,无论是同科房的医生,还是负责看护的护士,就连院长都闻讯赶来了。
众人都到齐了,无数双目光不停地扫略着这间重症监护室,骆医生也身在其内。至于他身为一名职业医生,在众人面前弄虚作假的呼喊就不容分说了。
但唯有一点可以明确的是,陈元康确实从这间密不透风的重症监护室里全然地消失了。
这个时候,骆医生仍像个疯子似的,在这间既空旷又狭小的空间里不停地叫喊着“陈元康”的名字。他无从解释这场火灾的缘由,好在这场火并没有将整栋楼给烧掉;他更无法道明这里怎么会禁闭着大名鼎鼎的陈元康。毕竟,在如此棘手的状况下,“徐丽影”那个女人的名字也已经失去了挡箭牌的作用。所以,他选择了继续装傻,在众人面前不住地叫喊。
与此同时,机智的院长却发现了这其中的猫腻。他义正言辞地指着那面被烧焦的墙体,向骆医生问道,“骆医生!别再喊叫了!这屋子里没有陈元康!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你看墙上的那幅画!你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儿吗?!”
骆医生在收到上级的命令后,身体仿佛触了电一般,麻木地扭动着身体,目不转睛的盯着院长所指的那面被烧得黑漆漆的墙。
由于惊吓,起初,他什么也没有发现,眼前只不过一片无尽的黑色,白色的墙片也已经被烧成了焦炭状,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
院长看骆医生愣住了,没有要回答的意思。于是,院长就又问,“那幅暗红色的奇怪的画是你画上去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