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野颤抖着身体,跪在了地上,眼前一幕给他的内心造成了难以评估的打击,他的眼变的空洞洞的,看着我平静的脸,眼神中流露着纠结。
“一个人,幻想着过自己想要的生活,改变自己的命运,甚至改变性别,可现实是他不具备这样的经济条件,甚至不肯努力,那么痴心妄想的他就需要得到一身皮,一个可以坐享其成的皮,代替皮主人的生活,过自己想要的日子!侯明,接下来的是你说,还是我来说?”
杨雪丽,不!侯明,就坐在那,面色冷峻,一动不动,王艺已经在墙被砸开的时候挪到了我的身旁,墙内的藏尸已经让她呆在了原地,不知所措。
“你是怎么发现我的?”
侯明的声音不再沙哑,而变成了略微细腻的男人声音,这样一个美丽的面孔下,竟冒出一个男人的声响,这让人内心多少有些难以协调。
“从一开始我就应该怀疑你,可细节却被我忽略掉了。我第一次和马野来你家的时候,他的车就停在你家楼下,上了楼的你却拿着刀,是因为你认为你的秘密被戳破了,当时当你看到了我,又看到墙面没有破碎,才装成一副惊怕的模样,没错吧?”
我转头看着侯明,他轻轻的点了点头,眉宇之间看不出任何的心理波动,我知道他已经在杨雪丽尸体出现的瞬间料定了自己的结局,超乎常人的智慧让他选择了安静,心灰意冷的心让他变的无力,只能发出较小的声音朝我回问:“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怀疑我的?”
“你是一个聪明的罪犯,我不得不承认这确实值得你骄傲,现场天衣无缝,没有留下线索,甚至被害人之间甚至看不出关联,我从被害人的开房记录里查出关联,这本来应该是内部才知道的秘密,只是因为你是我们预测的被害人之一,在加上你的身份特殊,我们透露过给你,这就成为了你步步先机的根本。”
“你凭这些,就推断出我就是侯明?”
侯明的头一下转了过来,和我四目相对,他的脸色诡异的苍白,一双眼好像在刚刚被浓厚的阴暗化上了浓黑的色彩,那眼神,直落在我的心理。
“当然不可能,我是查案的,不是算命的,你故意的将翟雪松的尸体隐藏在电梯里,就是为了给我们造成破案的阻碍,增加谜团,因为你从一开始的就知道警方会推断出一个身材矮小偏瘦的凶手,你索性让翟雪松暂时当成你的替罪羊,当我们找到你向你询问你自己的时候,你更无耻的将自己说成一个被翟雪松迫害的善良青年,顺水推舟的将我们带进谜团,给我们留下了凶手可能不是侯明的诱导,不过,似乎这并没有什么用,这只是你的心态开始扭转的一种迹象罢了。”
“我心态扭转?”
“你开始不甘于普通的杀人,几个月的连环凶杀你甚至还能逍遥法外,这让你的内心开始膨胀,你从一开始就是一个自卑到极限的人,这膨胀感让你开始和警方玩起了智慧游戏,甚至不惜游走在刀锋的边缘,你从我们这得知了警方已经查到了你和被害人之间的关联,你也就能联想出和你有过性关系的所有人也很快就会被警方知晓,你花重金让何宇伪装成你自己,疑惑警方,做调虎离山,将我们的注意力全部吸引到王昌宇身上,然后你借助这个空档,约出孙宏泽将他残忍的杀害,你早不杀,晚不杀,偏偏在这个时候进行,对你来讲的意义,就是在和我们炫耀你的智慧,炫耀你天衣无缝的设局,对吗?”
“哼呵,刘夏,其实我一早就知道你,破案高手,医学博士,一连几个月成为了海岛有名的大侦探,我真后悔当初没有直接把你杀了。”
我平静的将心理已经推测确定的事情说出,又顺着心朝着侯明反问,他的脸上挂起了苦笑,轻轻的摇动自己的头,说话时的语气带着哭笑不得的节奏,似乎是在遗憾什么。
“所以我谢谢你的不杀之恩,可能你没有想到,我能从孙宏泽身上的几颗葡萄籽和鞋子上的星点油漆,就能推断出你的老宅和事情的前因后果吧?当天,你用了侯明的身份约了孙宏泽到九水见面,因为九水你既熟悉,又没有监控,是一个对你而言天造地设的犯罪地点,可当你借用何宇设局时,又临时改变了想法,想让凶杀变的更加刺激,把凶案的位置设定在距离警方布放的500米左右,借此来挑衅警方,孙宏泽很在乎和你的约会,从头到尾、从里到外都换了新的行头,这也成为了我追踪你的最大突破口。”
“最后呢?你是怎么确定我就是侯明的?”
“因为你的天衣无缝不再天衣无缝,事出突然,你没有周密的策划,导致你自己告诉了我,你就是侯明。”
“我自己告诉你的?”
“你老宅的地窖里,你和所有被害人的合照都在那里,你和杨雪丽的合照格外的特殊,你那种对她的痴迷,似乎已经超出了男女关系,作为一个性取向异常的你,杨雪丽哪个点会让你如此的痴迷?那是因为她的身高、体型、面部轮廓和家世背景!并非是这些条件多么的完美,而是因为杨雪丽的这身皮太适合你了。你们拍合照的地方就是这个客厅,客厅的墙体有着微弱的改变,我观察了好久,想了好久,也都没敢相信我的推测,直到......”
“直到什么时候?”
我的话欲言又止,我们距离不到三米,四目相对,侯明似乎比我更着急真相,连忙向我追问,可我在他眼中看的却是绝望而不是焦急。
眼前的恶魔,曾经两次救了我的性命,尽管导致我受到威胁的原因直接出自于他,我曾在病床上的最后几个小时思考过他的人性,善恶终究如何判断。
“直到在医院里,我问你侯明和你和对话了吗?你的回答是对话了。可在地窖里,你却对我一言不发,还特意穿上铁腥味十足的工作服,是怕我能从你的声音和味道里分辨出你是谁,我在病房里闻到了马野和盖辉身上都有沾染过铁腥味的迹象,这意味着他们接触过同一个人,那就是你!可是直到现在,我都不知道你为什么不杀我,特意勒伤自己,发定位引诱马野来救我,甚至在我被王昌宇推出窗外时,你还不惜暴露你身为男人的力量明明应该是敌人的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