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先说吧,赵叔,王警官。昨天晚上9点开始到凌晨3点,我都在宿舍里改秋季的旅游策划,11点多的时候,江子也来了,我还特意让他帮看看有没有不符合村实际情况的策略需要修改,到了凌晨3点,我们才睡,江子也在我宿舍睡的。”
“啊,这个俺能作证,俺印象太深刻了,高哥那策划写的太深奥了,给俺都看迷糊了,中途都给我看睡着了。”
高宏升说话很有条理,记忆清晰,话一说出口,离不远的江子立刻举着手凑了过来,连忙附和着。
“你睡着过?”王警官一边点头,一边记录着,可任何细节都不可以被轻易的忽略,眼看大家没有什么反应,我甚至朝前一倾,看着江子,认真的问道。
“啊,不过也睡了十几分钟,他们噼里啪啦的键盘声就给我弄醒了。”
“你确定自己只睡了十几分钟?”
“确定,醒了以后高哥让我陪陪他,我看了看手机,然后拿电脑看了会儿电影,时间差不了。”
我对江子的追问很明显让高宏升有些不满,我能从他僵住的笑脸上看出一丝不耐烦,哪怕到最后确定了江子的口供,我的余光也能看到高宏升眼神里的一丝鄙夷,我并没有去刻意关注他,毕竟他的情绪表现是正常人该有的。
“晓东这回你说吧。”
“我和王佳楠因为第二天早上得策划演出,联系司机,所以早早就睡了,我俩就住上下铺,能相互作证。”
“嗯,我能作证,晓东那天晚上呼噜声打的可不小。”
于晓东被高宏升点了名,脸上依旧挂着不满的情绪,随口一说后,眼睛就死死的盯住王佳楠,好像在刻意的让王佳楠认真听自己的话,王佳楠被于晓东这么一看,连忙点着头配合,可王佳楠的回答似乎有些太快了,甚至没有任何回忆的微动作,就附和着于晓东,我刚要追问,于晓东就招呼都不打,转身离开了办公室,于可欣无奈的瞥了一眼于晓东,坐到了我们面前。
“我昨晚在宿舍洗了澡,看了会书,12点左右的时候和我闺蜜视频聊了会儿天,也就睡了。”
于可欣长的很漂亮,很文静,高高的个子,标志的面容,可不知道为什么,她总是刻意的隐藏自己,在我们的距离还是安全距离的范围内,她总是将手臂带起整理自己的衣领,或是捋一捋对侧的流海,这是自我保护的举动,她的帽子不曾摘下,让我无法看清她的全部神情,她的脚尖向外,证明她想离开,她在有意的躲避我们,甚至她坐着的角度也证明她在刻意的和村民保持距离,她说话的语气很快,没有过多的修辞,想尽快了事,我甚至能感觉到她一刻都不想多呆,于可欣的状态很蹊跷,是众人里首个吸引我注意力的人,但是她和我推理出来的凶手有很大的区别,一时间,我也陷入了纠结的状态,并没有急于要求深入调查于可欣。
笔供全部录完已经到了深夜,王警官和李警官没有留在现场,而是开车返回,赵叔遣散了众人,安排几个青年轮番看守现场后,带着我和赵雨濛返回了家。
赵雨濛的母亲余阿姨早将饭菜摆好,只是简单的交涉,我们坐在饭桌上,一桌四人,似乎都在发呆,余老七死掉的样子太过于凶残血腥,哪怕身前珍馐百样,我和赵雨濛也再没有胃口。
我习惯性的看过众人的表情,揣他们的心理,我和赵雨濛无疑是在考虑凶案的疑点,推测凶手是如何做到密室杀人,而赵叔和赵婶的眼神中却掺夹着一丝恐惧和忧虑,赵叔一个人坐在那里,一言不发的喝起了闷酒,赵婶则逐渐面挂忧伤,时不时的叹几口气,老两口好像有什么想交谈的话不愿意在我们面前提及,但我知道,这一定和余老七的案子有关联。
“叔,苗雨是谁?”
案子如今已经发生了,村子里的村书记死了,二叔甚至因为这件事而忽然发了疯病,密室杀人的谜底暂时还无从解释,我无法忍受别人隐藏着什么关联案件的线索,让我的思维停步不前,我知道初入人家,不应该这样莽撞的提问,可我内心之中急于找到打开这扇大门的第一把钥匙,而这把钥匙,就在我的身前,强烈的探秘心理,让我避开了人情世故的要点,直接张口打破了这顿深夜晚餐的寂静。
我的话问出口,赵叔的身子立刻显的有些发僵,酒杯端起,僵在半空一动不动,赵婶的表情立刻充满了惊愕,眼睛看了看我,又朝着赵叔看去。
“爸,你们到底在藏着什么啊?如果知道什么不说的话,老七叔可就枉死了。”
眼看事情进入了僵局,明显赵叔和赵婶知情却不想多说,赵雨濛听出了端倪,神情上有些焦急,毫不客气的朝着自己的父亲追问,我看着赵叔的表情做着变化,他直勾勾的看去赵雨濛,眼珠微微的颤抖,这是内心再做挣扎的象征,他的嘴唇开始微微颤动,我知道,他要开始说了。
“30年了,我以为不提,就没人能记起来了,苗雨是你老七叔的堂妹,小时候闹饥荒,爹妈饿死了,被你老七叔的爹带大,嫁给了村里的剃头匠,那剃头匠大了苗雨十岁,长的挺丑的,但待人温和,从来也没和别人发生过什么争执,两个人本来应该好好的过日子,可苗雨有一天却毫无征兆的和当时一个叫徐茂的知青跑了,再就没有出现过,剃头匠成了村子里的笑柄,本来好好的一个人,后来就疯了,自己在家吞了剃头的家伙自杀了。”
“后来呢?”
赵叔将二两半杯子里的白酒一饮而尽,好像说出了心理的不痛快,雨濛和我瞪大了眼睛听着故事,见到赵叔有停顿,连忙继续追问,生怕他只说一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