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照顾彼此的情绪,那天的聚会成了柴芳的独角戏。
杜怡奇和戴露琼基本不再说话,只默默地吃东西。
散伙会,各回个家。杜怡奇躺在自己的床上,接到了柴芳打来的电话。
柴芳说今天杜怡奇的表现不好。说其实杜怡奇被扣工资,戴露琼比杜怡奇遭受到的打击更大,她担心杜怡奇,所以才会那样表现。柴芳说让杜怡奇一定体量她,理解她,别惹她生气。
杜怡奇说,柴姐,我都没办法了,你说咱们这破局,我怎么办,你说我怎么办。总有一天,我会把他们这些人弄个底朝天,他们别蹦得太欢了,人嚣张一定要有个限度。
第二天一早上班,安监大队就开了早会,栾大队长强调,大家要遵守纪律,说别以为组织软弱,那是组织顾及情面,不愿意跟大家认真,如果认真起来,谁能大过组织?谁能强得过领导??
全体队员都不吭声,会议室里除了队长的叫唤、宣战,就是死一般的寂静。
栾大队长没完没了说,有些同志看不清局里的形势,建立小帮派、小团体,不服从大局,我告诉你,这种心态要不得,是很危险的。我劝你趁早迷途知返,他说着用挑衅的目光看着杜怡奇。
杜怡奇心底的怒气渐渐升起,想站起来跟他理论,可是戴露琼伸手拉着杜怡奇的衣服。
杜怡奇明白戴露琼不让自己跟栾平对垒,她喜欢平静的生活,哪怕是逆来顺受,只要能平静就行。
于是为杜怡奇的女人,杜怡奇也只好继续忍。杜怡奇知道这是国人最为优秀的品格,那就是忍,忍受贫穷,忍受压迫,忍受剥削,千百年来莫不如此,唯求平安,苟且偷生。
所以,那天晚上,戴露琼唱了一首歌,歌词是:生活不止有眼前的苟且,还有诗和远方的田野。。。。。。。。也被杜怡奇篡改为:生活不止有眼前的苟且,还有日后的苟且。
是的,就算杜怡奇忍,可是栾平忍吗?沈大局长忍吗?人家不忍,栾平继续说:以后咱们安监大队全部都要把服从意识摆在第一位,局里昨天研究做出决定,以后对于不服从命令的人,大家就是要跟经济利益挂钩,实行制裁。告诉你们,别说组织做出的决定是对的,就是错的,也不是你个人可以对抗的,谁不信谁就可以试试。
杜怡奇实在无法忍下去了,坐在栾平的对面,面无表情,轻声问道:“你真厉害,你嚣张够了没有?”
“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我没听清楚,你们听清楚没有?”栾平问身边的陈昊和吴承斌,可以这俩人默不作声。
杜怡奇猜他们心里也烦透栾平了,只不过碍于人家是组织吗,所以以沉默对抗。
栾平没有得到他自己祈盼的支持,但斗志并没有减,“杜怡奇,你必须搞清楚,我是你的领导。”
“哼,那好呀,我去找找你的领导,局长的领导,行了吧”,杜怡奇从包里掏出了手机,拔通了头天晚上准备的组织部长的电话。
“部长好”
“嗯”
“我是市安监局安监员杜怡奇,我有事情反映。”
“讲”
杜怡奇把局里扣钱的事情说了一遍。
对面的栾队长本想发作,但他不敢,组织部长是什么人,是可以决定他这后备干部是否能得到提拔使用的重量级人物。
组织部长说自己有要事情要处理,让杜怡奇写一份书面的问题反映,但请杜怡奇放心,组织部门一定给予认真负责地答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