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迎着皇帝和太子不善的目光,不惧道:“皇上,臣当日带兵在城中巡视,臣的手下刚好在黎王府后院的小巷中,抓到几个鬼鬼祟祟在提着油桶、拿着引燃物的人。”

    赵方平微微一顿,再一开口便是几乎能引燃朝堂的重磅炸弹:“他们一开口都是大莞的口音,所以臣怀疑有大莞的人潜入京城暗中刺杀黎王并在黎王府放火。”

    他长身立于殿中,接着不卑不亢地说道:“京城守备森严,若是无内部之人勾结,大莞人如何能成群结队地潜进来?若是皇上允准,臣自请将那几个人押到堂上来,当着陛下的面审问。”

    皇帝听罢,震惊一瞬间已是盖过了心中恼怒,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这一向中立不参与党争的车骑将军赵方平,竟会如此的站在赫连朔那边。

    底下坐着的赫连越更是不敢置信,他为了拉拢赵方平三顾茅庐且不说,不论何等礼贤下士之事他都做遍了,都未曾获得赵方平的青眼。

    如今,难道他已经被赫连朔拉拢了不成?

    见皇帝沉默着没有开口,赵方平便接着道:“臣自请先将有嫌疑的大莞使臣一行暂时扣押,待得查明情况,再准其离京。”大莞使臣听到如今这污水竟是被泼到他身上了,顿时有些慌乱,他自是担心太子将他当做弃子丢出去。

    他连忙喊冤:“大云皇帝,本使臣这里也是证据确凿,指向贵国的黎王殿下,大云皇帝且不可厚此薄彼啊!”

    接着,大莞使臣不断叫嚣着,反复强调他那漏洞百出的证据,并不断用眼神示意赫连越。

    赫连越不得已抢先一步开口道:“父皇,既然双方如今争执不下,那便先限制皇叔和大莞使臣都不允许离京,待查明真相再作处理,如何?”

    皇帝也巴不得粉饰太平,“监察司,便限你们以最快速度查明大莞的昭俪公主和驸马的被劫持一案,以及黎王府遇袭失火的事情。”

    众大臣纷纷应是,唯有监察司的头领却是苦不堪言的领了旨。端坐在交椅上看了半天戏的赫连朔却是在此时冷冷开口道:“皇兄,邻国公主被劫、亲王府遇袭失火,这等案子皇兄竟是吩咐给一个处理皇宫内务的监察司办理……”

    他嗤笑一声接着道:“车骑将军抓捕的贼人,皇兄都无需审问,打算直接杀掉来个死无对证不成?”

    皇帝这半日三番五次被赫连越下面子,此时语气也愈发不耐烦起来:“黎王,今日横闯议事殿所为何事,就只是来给朕挑刺不成?”

    赫连朔见皇帝如此生硬的避开他的话题,面上冷意更甚,“皇兄,臣弟进宫不过是为了向你言明,本王王府被袭失火,本王更是身受重伤。”

    赫连朔语气一顿,冷厉的眼神扫过大莞使臣,“可谁知今日一进宫,竟是从大莞使臣口中得知,本王在抵御袭击王府的贼人的同时,竟是派人劫走了昭俪公主?本王原竟是如此神通广大?”

    他阴阳怪气的一番陈词直激得皇帝心中,被人直接戳穿的羞恼和被人冒犯的愤怒交织在一起,直接混合着冲向他的大脑。

    “够了!”皇帝怒拍桌子,“都下去吧!”

    众人战战兢兢的退殿,唯独赫连朔还凑上前装模作样地行了个礼,似是为了多欣赏一会皇帝恼怒的表情,他还专程问候了几句。

    众人终于离开,皇帝唯独派人留下了赫连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