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氛再次剑拔弩张起来。姜芷看这情形,怕芳洲犯起混来场面没法收拾,主动开口打了个圆场。

    “妈妈,您不要为难芳洲姑娘,我们本来是仰慕芳洲姑娘的才华,想过来听听曲,也没有其他什么要紧的事情。芳洲姑娘若是不肯也就算了,我们可以下一次再来。”

    姜芷怕裴昼还有什么想要留下来看热闹的念头,当即拖着裴昼便离开了。

    鸨母本来想再劝劝芳洲,可裴昼和姜芷刚离开就有门房过来传信,说是礼部的上官来了,让老/鸨过去参见。

    教坊司操的是贱役,里面的人/大部分都是罪臣的家眷,算是礼部辖下最不体面的一个部门。可这里生意向来很好,赚钱容易油水大,整个礼部都惦记着这块肥肉,经常会有人过来敲打,预备从这帮女人身上刮下一些脂膏来。

    往常有陆言锡担着,云韶馆的情况还好,可是前不久芳洲惹怒了陆言锡,之后他就再也没有来过了。倘若无人庇佑,云韶馆以后的日子也不会好过。

    鸨母去见了上官,果然少不了折辱盘剥,掏了几千两银子总算是送走了这尊大佛。

    自从两三年前陆言锡开始来云韶馆之后她就没有受过这种气了,时间隔了这么久,她差点都要忘记这屈/辱了。

    鸨母觉得有些不对味,一个人在房间里坐了一会儿,越想越生气,起身准备去找芳洲。

    在芳洲来之前陆言锡虽然在云韶馆没有特别亲近的小娘,但是他还是愿意帮云韶馆的。芳洲是云韶馆里第一个得陆言锡欢心的小娘,鸨母最开始还很兴奋,觉得情况越来越好了,现在想来却是她错了。

    因为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丫头,云韶馆又要回到之前的日子里去了!

    鸨母叫上两个娘姨一起到了芳洲的卧房。芳洲素来胆子大,见鸨母来势汹汹也无畏惧之意,面色一如往常。

    最开始鸨母也没有打算打骂芳洲,仍旧耐着性子哄她,希望她能主动给陆言锡认个错,求他放云韶馆一马。陆言锡脾气一向很好,这次虽然惹恼了他,但是多不过陪他一晚,事情必然也就解决了。

    鸨母好言相劝:“芳洲,你自己说。你来云韶馆都一年了,我逼你接过客吗?一直以来我都是拿你当亲生女儿待的,什么事情不是由着你的性子来?可你不能这么恩将仇报,把妈妈往死里整啊?”

    芳洲一听这话就知道是在说几日前陆言锡的事情。

    “怎么了?礼部衙门来的那些人是那姓陆的派来的?他要寻衅?”

    见芳洲误会,鸨母也没有辩解,顺着她的话说道:“可不是嘛!那个陆大人平常还算个人,没想到人前说不怪罪你,私底下却开始给我们使绊子。你看现在可怎么办?裴二公子你一早得罪了,陆大人你也得罪了。都得罪就都得罪吧,裴大公子来看你,你也给他使性子不理人。而今这天底下还能有谁会来护你呢?”

    芳洲闻言脸色微变。

    她原本与陆言锡亲近是因为惹恼了裴曙,急需一个人庇护,可是最后的结果如何呢?到底都是一丘之貉!

    与虎谋皮,还能指望得到好处吗?

    芳洲说道:“不用人护,他们想把我怎么样,直接来就行,多不过把我捉走打杀了,我不怕!”

    鸨母皱了皱眉:“那教坊司呢,大家也都陪着你一起死吗?”

    “那您想让我怎么办?”

    “与裴大公子尚不熟悉,摸不清楚他是什么脾性。他未必肯为了你与礼部结仇;裴二公子又没有官身;陆大人是咱们礼部的堂官,自然是陆大人最好……女人去求男人,无非是那一种法子,你只要将身子给了他……”

    芳洲咬了咬牙,说道:“不可能,我就算是死了也不可能跟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