剩下个男子一副小厮打扮,个子不高,态度却趾高气昂,与刚才的女子天差地别。
“你一个小哥儿就该滚回后头去,如此抛头露面的也不嫌丢人,我家三爷要买两份那什么油果子尝尝,还不快去弄来!”
宋亭舟脸上一片寒冰,怒形于色。他这人别看是个书生,却有种武夫才有的干脆,俗称能动手尽量不逼逼。
握紧拳头,宋亭舟脚刚向前踏了一步,见势不对的孟晚便飞速拽住他,怕光扯衣料拉不住人,孟晚实实在在的抱住了他一条胳膊。
“表哥你去后头烧火,我在去做就好了。”
他们初到镇上做买卖,那些占便宜的大爷大娘虽说有些也很蛮横,但那是瞎横,看见身高挺拔的宋亭舟便哑了火,不像这小厮,说话鼻头朝天,是自带了股底气在。
镇上有钱人家就那么多,敢这么看人的除了全镇唯一的秀才——何秀才,也就是镇东的地主老爷,和镇上仅此一家的盐行,祝氏盐行了。
何秀才如今教导着宋亭舟,而且全镇基本所有读书识字的读书人基本都被这老头教导过。和钱财无关,纯粹是人脉庞大,身份让人敬仰,连地主老爷也要敬他三分。
每年过节的年礼都能堆满一整条巷子,宋家年后也送了猪肉和果子,但估计放在一堆礼物里人家都没打开来看。
何秀才家的仆人应该都认识宋亭舟,这个应该不是何家人,孟晚听常金花说祝氏盐行的主家不在镇上,镇上盐行管事的只是个掌柜,掌柜也是打工人,再有钱手底下人也不会这么嚣张,那就只有住在镇东的地主老爷了。
孟晚心里转了一圈,脸上挂起笑,“小哥,不是我这会不做,而是这油果子做法繁杂,一时半会根本做不出来。”
在那小厮圆目厉瞪即将发火前,孟晚又道:“但既然方老爷看得起我们家的小买卖,那我说什么也得做出来让小哥拿回去交差,这样,也不用小哥再来回跑,午后我做完了送到方府成不成?”
那小厮脸上的怒火渐渐变成得意,哼了一声道:“算你这哥儿识相,我家老爷才不稀罕你这啥果子,是府上小少爷瞧着稀罕要尝尝。如此也行,那就做上个二十来根送去方府,记得敲西北角的小门说是找方六的。”
他交代完又昂着头离开,孟晚看着他趾高气昂的样子觉得他不像是地主家小厮,像是地主他爹。
明明是奴才,真是主家身居高位才越是应该谦卑屈膝,若是往后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主人家第一个拿他出去祭旗。
孟晚想起刚穿越到此间的小姐,与她身后的嬷嬷,那位才是真正的厉害角色,方方面面都为主子考虑到了,也能左右主人家的决策,当时若不是她的一句话,孟晚现在尸体都快烂的差不多了。
“晚哥儿,这可如何是好,能做出来吗?”昨晚的面都用完了,常金花见孟晚放了一晚上今日才下油炸,这会儿能来得及吗?
孟晚让宋亭舟关了铺子,劝慰常金花,“没事的姨,咱们一会多烧些火,将面盆放到炕头发酵,两个时辰也差不多的。”
分明是寒冬,常金花却忙出了一身汗,恨不得前半辈子的话都不如今早这么小会儿说的多。
听了孟晚的话她放下了心,三人走到屋里开始忙活,孟晚舀面揉面,常金花给他拿老面引子,宋亭舟蹲下烧火。
“你烧完了灶就去炕上睡会,不然明日去私塾该没精神了。”孟晚手上和着面,眉头蹙着看向宋亭舟眼下的青色。
他和常金花也困,可宋亭舟不知晚上才睡了多会就来了,定是没休息好。
这会儿屋里烧了炕暖和,他与常金花在厨房忙活,大白天总不会有人闯进屋里去。
常金花也劝他,“你进去吧大郎,剩下没啥事了。”
宋亭舟也没勉强,净了手洗了脸,合衣躺在炕上闭目养神,耳边还能听见厨房压低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