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尔回道:“还是有些区别的,钱在命没了,人就完了,但命在钱没有,却还有翻身的机会。”
可基尔的回答却换来了那个中年商人的嘲笑:“哈哈哈哈,年轻的骑士,我这次出来向我家乡当地的商会借了数十枚金币的借款,就是为了能在混乱的南部行省捞一笔。但你看现在,除了我这一身的衣物和被折磨的半条命,我还剩什么呢?哦,家乡因为利息而可能接近一百枚金币的欠款!”
“哎,诸神在上!所有的一切都糟糕透了,我现在命有,可没有钱,却根本不敢回到家乡。人跟死了有什么不同?”
基尔哼唧一下,但随后沉默:“你可以想办法将钱赚,哎,算了,当我说了个废话。”
“你也意识到这是废话!我从十二岁给商会做伙计学徒,十六岁正式加入一个商会成为伙计去跑商。再十年,我自己成立一个商队,在家乡进行贸易,这还是凭借之前的人脉关系和利益关系才经营下去的。我今年三十五岁,过去二十三年的一切付出与努力,都没有了。”
“没有了。”
说着,那个中年男人颓唐的弯下腰去,佝偻成一团,身子随着马车的移动而摇摇摆摆,嘴里除了发出懊恼的呜呜声外,再也没有回应了。
旁边跟他差不多境遇的另一个商人,就是之前帮助基尔叫人的那个,他也无神的靠在货车车厢板上,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嘴里不时的轻笑一声,看起来非常奇怪。
就有些疯癫的模样。
二十多年积累了人手与数十枚金币的财富,这还是借的钱,没有算上他自己本身的财富。可冒险的到混乱地区经商,虽然能在混乱的情况下赚取超额的利润,但风险却显而易见的大。
没看见,此时被基尔救出的这些商人,都是此次冒险经商中的失败者么。
他们或许忽视了南部行省部分地区城镇在危机时的无耻和贪婪,也高估了自己商队的护卫水平。
这份血淋淋的,由南部行省民众与外来人血肉构成的盛宴,只有实力高强的商会和组织,能嘴角冒着血滴的吞下这些。
-
车队走出了树林,大家再一次感受到了从天上降下的细细雨幕。
基尔一抹面甲,几滴水滴从手套上落下。
“清点人数和整理一下队伍!都不要乱走,尽量待在马车旁。”
照明的火把从年轻难民手上转移到了马车驭手旁的火把支架上,相熟的年轻人聚集起来,站在马车侧边。而有人则领受基尔的命令,清点起了被绑在马车后面跟随的投降盗匪。
“大人!没人掉队,投降盗匪们的数量也正常,绳子都绑的牢牢的!就是,就是。”
这人一脸为难。
“就是什么?”
“就是潘姆快不行了,他浑身在抽搐,坐在马车椅子上也不见好转。”
基尔一听就赶紧骑马赶过去,发现打头的那辆马车驭手位子上,除了赶马车的一个年轻人之外,旁边空位上还做了一个正浑身抽搐的猪头年轻人。
啊,说是猪头,因为这个年轻人就是之前探查树屋时,被蜜蜂叮咬成猪头的那个家伙。
火把就在他的身边,被闪动摇晃的火光照耀着,名叫潘姆的年轻人手脚抽动,不仅脸上,身上尤其是手臂上都肿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