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在东市的一家客栈歇脚,若阳在房间内收拾行装,完槿生则走到窗前,将窗户开了一条缝。
“姑娘开窗做什么?屋里的暖气都跑光了。”祝玉岫整理归置着她们的换洗衣物,抬头道。
楼下对街的茶摊处,正坐着一个面熟男人,她心笑北燎的疏忽,这次居然派了一位“故友”来刺杀她。
“北燎又有行动了,这次派了个中原人来。”她走到桌前坐下,为自己斟了一盏热茶,语气中有些无奈,毕竟这一路,北燎人已经对她追杀过三次了,时至今日,依旧锲而不舍。
“又来?”祝玉岫从屏风后走出,难以置信地看着完槿生,“姑娘要现在去总管府吗?”
她放下茶盏,又看了一眼太阳的方位,答道:“嗯,就现在。”
丰州总管府设在离东市不远的坊内,两人利落地找到了府内的户曹参军,约定了三日后来取到青州上寮县的过所。
酉时一刻,完槿生从户曹参军的理事屋里出来,如她所料,“恰好”撞见了刚从军营回来的金赋。
“金公子。”完槿生上前问好。
金赋反应了片刻,才认出面前这个身着碧色素衣,容色姣好的姑娘正是那传闻中的荣贞县主。
荣贞县主是真疏叛贼邝王的女儿,据说并非亲生,现在真疏人人都说邝王为大千送军防图,是真疏的叛徒。
但谁都不知道,这背后真正为大千送军防图的人是她和琏王,那所谓的叛贼邝王,不过是琏王夺嫡的一个由头,这位荣贞县主因为与琏王交情匪浅最终幸免于难,得以活了下来。
金赋知道,眼前的这位绝非是等闲之辈,毕竟是可以出卖自己父亲的人,那心狠程度自是一般人不敢与之相较的,于是恭敬地开口道:“县…姑娘可是要找殿下?”
这一切心理活动完槿生自然是不知道的,她只点头道:“有劳公子带路。”
金赋带着两个女子穿过中庭,到了东跨院。
满园菊绽,各是色彩不同的明艳。院中的墙角下还留有夏日青苔的残躯。
“请吧,姑娘。”金赋向周盛棠禀报过后得到许可,为她打开了房门,“殿下只许姑娘一人进去。”
“不行…”祝玉岫急忙开口阻拦。
毕竟周盛棠与自家姑娘只有过远远的一面之缘,如今姑娘来求他帮忙已经是羊入虎穴,她怎可放心姑娘再只身犯险。
“无碍,殿下为人亲和,想来是明理晓事之人,你在此处候着便是。”完槿生的话是拔高了嗓门朝着门内说的,自然不全是说给祝玉岫听。
“姑娘请吧。”金赋再道。
她点点头,跨入门内。
屋内陈设布置简单,帘帐也似是挂了多年未曾更换,些许褪色。
再想到墙下未处理的青苔,不难料到,定是他周盛棠不愿让总管府的下人们来这院内,连洒扫都是由他自己信任之人简单完成的。
毕竟,总管府不会亏待一个王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