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身正要离去,想起昨晚的琴声。

      荒郊野外,时常有野兽出没。

      昨晚一夜安然无恙,定与那弹琴人护法有关,她很想知道,是谁这么好心守护了自己一夜。

      杀手的规则,欠债还钱,杀人偿命。

      她很不愿意欠人情。

      琴声当然早就停歇,草地上还留有淡淡的药香,和那人盘地而坐时的痕迹,自是人去地空,正要转身离开,什么东西晃了她的眼,一块上好的玉佩,晶莹的波菜绿,触手生温,透亮莹润。

      肚子适时地估估叫了几声,正好没钱,这块玉应该值不少银子呢。

      毫不犹豫地揣入袖袋里,穆清瑶寻着记忆里的路线向京城掠而去。

      京城,还有好几笔帐没算清呢。

      路边有凉棚,卖粗茶和馒头。

      穆清瑶摸遍全身,只找出五个铜板来,不由苦笑,穆清瑶啊穆清瑶,你可是江南世家之女,北靖侯府的嫡长媳,就算被休弃,陪嫁也该不少吧,怎么被人扫地出门,身上只余几块铜板?

      早就饿得前胸贴肚皮,好在馒头便宜,一个大子两个,她要了一壶茶,四个馒头。

      清晨路人稀少,凉棚里只有她一个客人,当她吃完第二个馒头时,又来了一位。

      穆清瑶甚至不知道他是何时进来的,她狼吞虎咽,偶尔抬头之际,身侧的桌边突然多出一个人来。

      那人一身白衣纤尘不染,头戴一顶纱帽看不清相貌,安安静静坐着,明明不显山不露水,却给人一股出世的清明,干净。

      如雪山上静放的冰莲,润泽晶莹,更如一珠清幽的君子兰,高贵淡雅,安祥宁和。

      气质高华至如斯,穆清瑶难得地起了好奇心,如此干净出尘的男子,不知相貌如何?

      路边凉棚太不符合他的气质了,如此淡雅如菊的男人,应该端坐仙境,抚琴把酒,赏花吟诗,饮仙露,食仙果才对,怎么能吃如此粗鄙的路边摊呢?

      许是她的目光太过灼然,男子优雅抬头,淡淡看了她一眼。

      穆清瑶撇开眼去,余光见他喝了口粗茶,惊讶得差点没把自己的眼珠子给吞去,太伤风雅了。

      几个大汉大声吆喝着进来,粗豪的眼神不怀好意地打量着穆清瑶,大辣辣地露出色咪咪的光。

      穆清瑶头也没抬,指尖轻弹,筷子连根没入某色狼耳畔的棚柱上。色狼吓得面无人色。

      白衣人似乎不愿意与这些人为伍,放一锭银子安静起身。

      老板拿着足有十两重的银子发愁。

      “不用找了。”优雅动听的声线,醇厚如大提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