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大,即便下面有人活着试图发出声音恐怕也会被这大雨的声音给淹没掉。
这一天时间里,他已经看到了太多的死亡,太多的生离死别,所以在听到这个声音的时候他几乎是出于本能地朝着那个声音发出的方向爬了过去。“有人吗?”他踩着一块断裂的钢筋水泥石板,用手电筒往声音发出来的方向照去。
就看到断裂的错层石板下方,有人正朝着他手电筒光的方向,沙哑地喊着,“救我!”
最终,他叫来人,吊开上面的石板,将人从下面救了起来。
是个女孩儿,很幸运的是她没有受伤,错层的石板塌下去的时候堆积而成的三角空间让她捡回来一条命。
然那支撑着的石板如果再晚上半个小时,就会断,那三角空间下面的人会被活活压死。
被救出来的女孩儿灰头土脸,四肢发软被抬上了担架,临走时,那女孩儿却在周边众多战士之中伸手抓住了他的手。
他错愕地一低头,雨水冲唰着她那张脸,将她那双眼睛冲刷得干净明亮。
这么多年,他早已忘记了那天晚上的事情,因为那张脸在当天晚上那样的情况下根本就看不清,他只记得她的那双眼睛。
他一直都想不通她那次在ICU里所说的那句‘他救过我’代表着什么。
原来……
是真的!
这个世界上哪会有无缘无故的爱?
季容面朝着窗户,沉冷着的脸上浮现出了一丝苦涩的笑容来。
午后要体检,季延平提前到了。
季容在医院住院了半个月,伤口恢复得不错,一周前就能下地行走了。
季延平之前也询问过他,问他要不要提前回家去休养,毕竟家里有专门医生,衣食住行也比医院里更舒适。
季容拒绝了。为此,季延平心里担忧,好几次想要跟他坐下来好好谈谈,却迟迟找不到合适的机会。
季容在医院病房,醒来后就没认真休息过,检察院那边的案件卷宗隔三差五地往病房里送。
季延平私下里找到季习,问他案子有多重要非要在季容休息的时候送来,就不能缓一缓,让他好好休息休息。
季习表示,我也很无奈啊,这些都是季老大要求他送过来的。
旁人都想着让他休息,可季容却恨不得自己一天二十四小时都清醒着忙起来。
若不是医院里还有谢南浔时刻盯着,要求他每天晚上必须睡足八个小时,如果不按要求来就直接扎一针让他睡过去。
要是没人看着还不知道他熬更守夜到几点才能睡呢!
季延平也没辙了,儿子不愿意回家住,他也不能每时每刻都在医院病房里守着,便盼着今天检查之后看看能不能出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