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深了,尉迟恭躺在床上,感觉人生了无生趣。
老天爷就是喜欢折腾老实人,要是今天不病的话,现在应该是躺在高阳城里睡觉了。
可是这一病,不但没有拿下高阳,更是让魏刀儿的怀疑心进一步加重了。
傍晚时分,郎中又来了,仔细诊治一番之后,给他开了药。
郎中走后,尉迟恭就一直是半死的状态,因为郎中在诊脉的时候悄悄告诉他,大王在怀疑他得病的原因。
也就是说,魏刀儿现在正在怀疑尉迟恭是在装病,或是故意得病。尉迟恭现在恨不得跑到魏刀儿面前,用一把刀扒开胸膛,把自己的心掏给他看看,老子没有外心,对你是忠心耿耿的。
但是他也明白,就算是这样做了,也不会有任何作用的,魏刀儿一旦起了疑心,想要消除是很难的。
可恨他躺在仍然浑身无力,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兄弟们去拼命,自己却无能为力,明天又不知道有多少兄弟要拿命去填了。
正在胡思乱想着,忽然听到高阳城里响起了清脆的钟声,跟着整座高阳城像是开了锅一样,仿佛无数人在哭叫吵闹。
“来人,来人,快去看看怎么回事!”尉迟恭大声呼喊着,同时挣扎着爬起来向外冲。
高阳城里肯定发生了重大变故,但是现在是深夜,贸然出兵是很危险的。
尉迟恭连滚带爬地来到帐篷门口,用尽力气推开门,却见高阳城里已经是乱成了一锅粥。
“速速打探,到底是怎么情况!”尉迟恭叫过护卫,哑声命令道。
这时孟盘边穿衣服边赶了过来,“将军,看样子高阳城乱套了,我已经让人去向大王报告了,同时安排人手到其他城门查看,用不了多久就有消息了。”
这时护卫从帐篷里拿了椅子出来,扶着尉迟恭坐下来,“将军,你先休息一下吧,看滚的这一身泥。”
尉迟恭一把拉住孟盘,“立即通知刘峰,准备好骑兵,立即向东门南门运动,把城里的百姓堵住。”
一向听话的孟盘凑到他的耳边,“将军,你把百姓都堵在城里又当如何?你没听说吗,大王在清苑县下令搜城,几万人把全城人搜了个底朝天。这次大王在高阳损兵折将,现在看守军应该是跑了,难保大王不把怒火撒到老百姓头上。
咱们把他们拦回城里,难道让他们等着被人屠城吗?”
一席话把尉迟恭说得哑口无言。
“将军请放心,现在深更半夜,敌情不明,我们为防敌人夜袭,所有兄弟都起来警戒,死死守住营地,没有受到任何损失。”
孟盘端过一碗水递给尉迟恭,“明天大王要是问起来,咱们就这么回他,保证没有什么事。”
尉迟恭暗叹一声,心知要是硬把高阳百姓堵回城里,明天魏刀儿就算是不屠城,这些人也会全部被绑回上谷郡去服苦役。
这种事情魏刀儿干了不是一次两次了,服苦役的人死了一茬又一茬,却从来没有见过有人活着回来。“算了,你还是让兄弟们四处警戒,小心敌人趁乱偷袭吧。”尉迟恭叹口气,“你立即亲自到大王营中去一趟,把这个意思提醒他,黑夜里乱追逃敌,是很容易吃亏的。”
看着孟盘打马向城西大营赶去,尉迟恭扶着椅子站了起来,高阳城明天一定会是一座空城,到时魏刀儿又会想些什么呢?
一想到魏刀儿对自己的猜疑,尉迟恭是又想哭又想笑,如果连自己这样的人都要防着,还有谁能够让他真正放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