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元婕苦笑一声。
她自以为早已洞悉了人性的冷漠与卑劣,却从苏小身上学到,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十六年前——”
尘封的旧事随着徐元婕的声音缓缓重现。
一切,开始于国舅府深院潜藏的一位妖道。
子时刚过,萧瑟的街道空无一人。
马车车轮碾压石子的声音由远及近,在国舅府门前稳稳停下,一名身穿大氅戴着宽大兜帽的身影踩着车夫的脊背匆匆下来,看身形,大约是个女子。
漆红色的木门吱呀一声,急切的男声自门内响起:
“快进来!”
那身影几步上了台阶,从狭小的缝隙中一闪而过。大门合上的瞬间,马蹄哒哒的声音响起,为了不要太过引人注目,车夫将马车停到了附近一条小巷。
男人领着兜帽下的女子左穿右拐,弯腰通过一扇毫无起眼的矮门,面前的景色豁然开朗。
曲水流觞、雕梁画栋。月色之下院中一颗百年百年桃树枝繁叶茂,随着习习微风花瓣零落,美不胜收。
此处的景致,比起一墙之隔的国舅府,有过之而无不及。
从高处俯瞰,国舅府的整体布局,像是一个“回”字。
无数人日日路过院中的高墙,却不知内有乾坤。
男人踩着木桥跨过不足一米宽的水渠,女人紧随其后。
他上前叩了叩门,随即退回原位,声音恭敬:
“仙长,他们来了。”
“吱呀”一声,房门无风自动。男人转过身点头,示意他们得到了仙长的准许。
房间之内,灯火通明。空气中流淌着令人平心静气的檀香,侧耳细听,似乎还能听到有一个声音在抑扬顿挫地诵读经文。
黑袍中的女子悄悄抬头,想看一看自己身处何处。
只见高台之上,一块块森然的牌位比肩而邻,奇怪的是,这些牌位通通无名无姓,只有朱砂写成的时间描绘其上。高台两侧是两人高的白幡,静静垂落,像是悬吊的丧服。
每块牌位前面都竖立着一支白烛,她不自觉被那些蜡烛吸引了视线。
有风过隙,带出一声呜咽。数不清的猩红烛火瞪视着她,像是一只只死不瞑目的眼睛。
“啊!”她下意识惊呼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