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珞珞深觉,这次集市真是没有白来!

    “如此,杂家便回宫复命了。”

    临街的酒肆阁楼闹中取静,两人正在窗边交谈。

    说话之人尖声细气,一举一动之间满是高高在上的做派。

    “有劳。”对面的少年没什么情绪,一纸密令在烛火的舔舐下化为灰烬,纷纷落在桌上。

    魏公公耐心等着纸张焚尽,轻哼一声,扭头便走。

    与这些沾满血腥气的刽子手打交道,真是晦气!

    墙柱旁的阴影中不知何时多出一个身着夜行衣的瘦削身影。

    眼看着魏公公走下楼梯,姜珣声音漠然:

    “城西钱家,十一人。”

    “是。”黑衣人恭敬领命,呼吸间便已消失得无声无息。

    杯中的茶水已然冷了。

    姜珣有些怔怔地伸出手来。

    虎口处的茧已不像少时那般粗厚。修长的十指骨节分明,指节微微凸起。因难见天日,肤色是病态的苍白,青紫的血脉微微跳动,仿佛一条条蓄势待发的毒蛇。

    现下念及杀人,这双手已如此稳了。

    不知为何,姜珣觉得有些好笑。于是扯动嘴角,试着做出一个表情来。

    不对,笑不是这样。

    不用铜镜,他便清楚自己此刻必定滑稽得像个人偶。

    姜珣饮尽茶水,唇舌满是清苦的茶香。

    雕花的窗扇被一阵清风吹开,街道上喧哗嘈杂的鼎沸人声争先恐后涌了进来。

    “杂耍!杂耍!各位看官有钱的捧个钱场,没钱的捧个人场!”

    “老板,再便宜十文钱,我就要了。”

    “枣泥春卷,又香又脆。祖传手艺,不甜不要钱!”

    街上的行人三五成群,不时驻足停留,孩子们在人群中穿梭跑跳,每人手上都拿着一个画作自己属相的糖人。

    那是姜珣不曾踏足的,真正的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