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陵寂静得可怕,我们没有马上离开,外面的环境太恶劣,凌晨是最佳时机,可以有充分时间走过昆仑山脉。预计着我们还要在帝陵等十个小时左右,索性到处探索起来,反正此刻朱由检也不会再爬起来。
我让苦樱把所有工具拿出来,先是对朱由检进行了一番检查,然后是对四周的环境进行拍摄取样,一共取走三十几件样品,这些样品对于研究明代陵墓具有非常大的价值,相信一些研究机构肯定会花大价格来购买的。
灵铺有规矩,墓里的东西一件也不得取,难道让我对着这价值连城的宝藏干瞪眼吗,当然不行,值钱的东西并一定是那些古董,有时候信息、资料也很值钱。
做完这些事,不知道为什么,帝陵里的蛇虫忽然多起来,一些黑虫和那片被烧死的蛊虫一模一样,想必蛊虫就是从这里出去的。
离开帝陵的半路上,阴暗角落里忽然跳出一只脏兮兮的狐狸,这只狐狸眼睛金黄,一见到袁湘彤,高兴得大叫。袁湘彤紧紧把狐狸抱在怀里,眼泛泪花。
《黄金宫》石刻是在我们出去那条路的尽头上看到的,它就刻在山崖之上,要想拿走这一篇石刻,恐怕得需要费一番大功夫。我们按照王承恩的说的,沿边缘打破石刻,立刻一个透亮的出口出现,这个出口在半山之上,石刻被切成四十九块,花了我们半天时间将它叠放在山洞中。然后,因为只剩两副登山镐,我和袁湘彤先一步从山崖上爬下去,我原想下去之后再把登山镐给苦樱送去。没想到她徒手就从陡峭的石崖上爬下来,足足两百米的高度,她累得满头大汗,却一句也不抱怨。
离开帝陵之后,我们在荒漠之中走了半个月,没有找到出去的路,水和食物全部吃光,可谓弹尽粮绝。神奇的是,后来我在荒漠的矮灌木下发现几粒羊屎,顺着这些小黑点,我居然在一个向阳坡看见一群黑藏羊,一个老头正在给黑藏羊剪毛。
那人不就是挑粪老农吗!
我一路从向阳坡滚下去,激动地大叫,老农听见呼唤声,转过来,一脸慈祥。那一刻简直就是地狱到天堂的区别。我取了一些水,原路返回将苦樱和袁湘彤带过来。当夜,我们就在老农的帐篷里度过,喝着热羊奶,吃着油酥酥的烤羊肉,别提有多满足。
第二天,老农将我们带出荒漠,他也就此离去,不知今后能否再见到。其实从看见老农那一刻,我就明白了钓鱼迷题的该作何解释。而且此中颇有玄机。
我们一行三人,加上几乎全军覆没的考古小队,再加上凌天梅姳婷两只精英小队,一同三支队伍进入帝陵。考古小队应该是被派去营救凌天和梅姳婷的,他们被困在帝陵某个密室,李博用炸药把他们放了出来,说明古灵铺已然渗透社会各个层面,连拥有高学历的李教授也成为其手下鹰犬。我们三支队伍就像三个去钓鱼的人,队伍风格不同,凌天以及考古队他们自视甚高,做事焦急而冲动,而我和苦樱本就抱着试一试的态度,所以并不着急。
区分开来,我们就是那个性子慢的钓者。在帝陵的遭遇指代钓鱼,“斯芬克斯”说苦樱的答案是对的,也就是船翁必得利益。在这之下,还分不同情况,就说我们在帝陵中事,我有所收获,朱由检问我是否愿意救梅姳婷,我选择了否,就如同慢性子钓者钓到足够的鱼,但并不愿意帮令一个人付船费。我相信如果换个位置,梅姳婷也不会救我们三个。
钓鱼迷题中,没有付船费就只有死路一条,这也就是梅姳婷的下场。至于凌天,袁湘彤说凌芳羽的背景很神秘,可能是这几个古灵铺掌灵人中最神秘的一个,朱由检也是顾虑到这一点,才没对他下手。
我将钓鱼迷题分析给苦樱她们听,她们同样惊叹这一个钓者谜题太过神奇,好似一个预言,后面发生的事情全都在这个谜题当中。
可惜这个时候我们已经离开老农,远走百里,从昆仑山一路回到格尔木。和我们同一批从旅馆出发的旅游团本来在这前一周日程就该结束,要离开格尔木。但是因为大学生队伍失踪不见,旅游团报警之后,警方搜索大半月毫无结果,所以他们推迟了一周时间,直到今日才可以回家。
我们回旅馆办了手续,立刻搭飞机回到福建。至于袁湘彤,则搭另一架飞机回西安,她在《黄金宫》藏匿处放了一个追踪器,能通过卫星定位,定位之后便会派直升机去取回石刻,她怕迟则生变。
这些都后话。我和苦樱一下飞机,也各奔东西,她要回家,我则在小楼待了一天,第二天便去到医院看明德先生,没想到我去的时候,明德先生已经死了。
医生亲自把死亡报告交在我手上,上面详细写着,赵广明,因心脏衰竭,几时几刻死亡。
明德先生死后,尸体一直被放在医院的停尸房里。我办了手续,去将她的尸体领出来,装在箱子里,在外面租一辆面包车,把他放在后面,我坐在地地上陪他。面包车一路回到小楼,司机热心帮我将明德先生的尸体抬到二楼,拿了钱后离开。
我打开长长的箱子,明德先生皱巴巴的老脸出现在我面前,这一张脸惨白如纸。我静静看了他一夜,我们师徒两单独待得机会不多,通常他有事找我,管家也会在旁边。
这一夜,按朴青的话,就当是我给明德先生办的葬礼,他生前不信教,没有任何家人,所以既不能在教堂办葬礼,也不能回到老家宗祠办,这里算是最好的地方。有我陪着他,他也不会孤单。
我决定将第二天就将明德先生火化。朴青怂恿,说这一具尸体留下来没准还有用处。我知道他想干什么,我不会让任何人利用明德先生的尸体,他死了便不能让任何人来打扰他。朴青没再说话。
我守了一夜灵。
第二天早晨五点,我将明德先生放在尸袋里,一路背到郊外一座深山里,挖好坟墓时,太阳已经高高挂在头顶。我在明德先生尸体上堆满柴火,犹豫了很久,始终没把手中的火把扔进柴堆。
朴青:“犹豫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