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洌奇怪,没有任何信号,这些人却像收到了什么信号,同时安静下来笔直地站好。

    他跟着站直不动,本来明亮的宴会厅突然关灯,只剩最中央有一束光从最顶端打下来。

    一个穿着精致西装的中年男人从黑暗中走出来,他没戴面具,看起来没有什么特别,就像个普通的普通人,走到那束光中站定。

    梁洌这才注意到地板的花纹,在明亮的灯下看不出来,可此刻光线限制,就能明显地看出来那被光照到的部分,藏着他像咒文一样的诡异图案。

    男人站定后没有演说,甚至连声音都没发出一声,默默地仰起头,对着顶上的灯张开嘴,仍旧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整个宴会厅安静得吓人,连呼吸声都听不到,像所有人都开了静音。

    梁洌不明白这到底是什么仪式,奇怪地也向那盏灯看去。

    “~~~~~”

    突然所有人嘴里又同时发出声音,但他只能形容成发出声音,因为出口的音节听起来怪异无比,不像是任何一种语言,甚至不像是人类应该发出来的声音,强烈的异样感让他浑身激起了发麻的寒意。

    骤然间,声音又突兀停止。

    所有人都整齐地、同时地、发直地盯向了他。

    ——我怎么了?

    梁洌被无数的眼睛看得头皮发麻,在衣服里握住了唯一能称作武器的电击器。

    他不确定是不是借用庄鸣身份进来被发现了,可上来的每一步都没有出问题,他怎么被发现的?

    梁洌还没有想明白,中间的男人嘴里猛然喷涌出来一堆诡异的“枝条”,就像某种以簇生长的灌木干枯后留下的枯枝。

    可是这些枯枝又不像真的树枝,表面裹着一层黏腻的□□,有种肉感。

    ——什么东西!

    梁洌无法形容他看到的,男人嘴里的枯枝越“长”越多,嘴被撑得越来越大,皮肉裂开,甚至撑断了骨头,可是男人像感觉不到疼痛,仍旧笔直地站着,最后枯枝和男人连成了一颗干枯的阿拉伯龙血树。

    再怎么唯物主义,眼前这一幕他都无法再用未知的科学来解释,更不科学的是男人嘴里长出的枯枝突然活了,无比灵活柔韧地往四周铺开,如同一株茹伞快速长大的怪异巨菇。

    那些枯枝一样的触肢仿佛在寻找什么,突然确定了目标,倏地全向他涌过来,身边的人像又收到了什么只有他察觉不到的信号,诡异地同时往后退开,在他留在了一个规则的“圆”中间。

    数不清的枯树触肢霎时缠住了他,将他拉到男人面前,他手里的电击器掉落,连电晕自己的机会都没有。

    邪教徒们这时又开始发出声音,在生命受到威胁时,梁洌再听到这诡异的音节,更加毛骨悚然。

    他想过最糟的可能是他被抓住,被迫以血腥的方式自杀,怎么也没想到这里会出现这样诡异的怪物。

    这一刻他想的是这世界上原来除了触手怪物,还有别的他无法理解的怪物存在。

    触肢的触感与之前的怪物触手完全不一样,像某种生物的爪子,滑过他的皮肤会留下条血痕。触肢尖生出更细的枝条直接钻进他的皮肤,顺着他的神经在他身体里漫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