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懿和聂长欢的身影消失的时候,傅行野也刚好走到车门边。

    不过他站在那里,一时没有上车的打算。

    之前不知道蹿到哪儿去了的白修挪到傅行野身边,连连打哈欠:“走吧,陪你演了一出又一出的,出场费没捞着,总得让人睡觉吧!我可熬不住了!”

    说完,白皙拉开后座车门,示意傅行野先上。

    傅行野没动,微微垂头立在那里,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白修弯腰偏头去看他的脸,咧嘴挑眉、暗戳戳地一笑,接着装模作样地把手背在身后,绕着傅行野走了一圈,突然从侧后方凑到傅行野肩头,做作地发问:“敢问傅三少,这是舍不得姐姐、还是舍不得妹……哎哎哎哎哎痛痛痛!”

    傅行野好像什么都没发生,一言不发地在成釜的帮助下上了车。

    白修提起自己被傅行野精准踩碾的那只脚,单脚着地在原地蹦了几下。

    傅行野已经坐进车子里了,并吩咐司机:“开车。”

    “哎哎哎,我还没上车呢!”白修急忙拉开车门、也跟着坐进去:“傅行野你这个没心肝的!你等等我!”

    白修刚刚钻进车子,车子便缓缓驶离。

    此时,别墅主楼的二层,聂薇颓然地垂下手、被撩起的窗帘跟着垂落而下的时候,她的身体靠着墙也摇摇欲坠。

    “奶奶,他走了……傅行野真的走了,我们现在怎么办?”聂薇背靠着墙滑坐在地,“他要是真的封杀我,我该怎么办?”

    郑舒英吞下几颗降血压的药丸,本就苍老严肃的面庞恍若转瞬之间又添了许多沟壑。

    她压抑着情绪:“他傅行野要封杀你,还不是一句话的事情?你一个人的前途毁了就毁了,可鲸城的那个项目要是黄了,聂家就得跟着完!”

    说到这个,郑舒英又是一阵头晕目眩。

    聂薇怔怔地抬头,她一向被郑舒英疼爱、被聂家人捧着,一时实在没法接受郑舒英这样轻贱她和她的前途。加上今夜发生这么多事,她的脑筋早已不清醒,于是她缓缓站起身来,不可置信地看着郑舒英。

    她的眼泪因为委屈刷刷地往下掉:“奶奶,我10岁出道,在娱乐圈打拼了十几年了,这十几年间,同龄的孩子在上学的时候、我在赶通告,同龄的孩子在玩儿在睡的时候、我在赶通告,同龄的孩子被父母家人带着去游乐园、带着去旅游的时候、我还是在赶通告。甚至,在我发烧生病的时候,我也在赶通告!”

    “我的所有童年和青春,都押在里面了!”

    “现在遇到困难、出了事情了,您对我,就只有这么一句毁了就毁了么?”

    郑舒英闭着眼睛,似乎一个字都不愿跟她多说。

    聂薇摸了摸自己脸上的肿胀巴掌印,自嘲地笑出声。

    郑舒英被她笑得火冒三丈,猛地站起身斥责她:“你还敢笑?!你惹出这么大的祸事,你还有什么资格在这里矫情?!”

    “是啊,我当然没有。”聂薇缓缓地站起身,她望着郑舒英,一半真心实意的难过一半压抑不住的不甘和愤怒,“我一直以为,我跟长欢是不一样的,奶奶您是真心疼我的。原来到头来,我也不过只是一个挣钱的工具而已!”

    “现在,我这个工具快要没用了,您也终于对我露出真面目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