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
他失控了,像只失去理智的野兽,可惜不能令他满意的是,他还保有着对爱人浓浓的爱意。
为什么他都这副德行了,还是不会变的和他一样呢?
只要他求饶,只要他承认他们其实是一种人,他就可以放了他,给他个痛快的啊。
“你自己做了选择,那是你自己的事情,别人和你选择不一样,你实在没有必要这样折辱他。”苏漾用手擦拭掉眼角的泪水,缓缓的道:“我现在可以告诉你,的确如你一样,每个人心里都住着一只野兽,每个人每天都在善良与邪恶之间徘徊做选择,没有完全善良的人,这是人性,但也没有十足的坏人,这同样是人性。但为什么,有些人就能恶劣到你这种地步呢?”
“为什么?”霍弛茫然的问:“为什么啊?”
“因为他们克制,而你放纵。人是没有底线的,当你放任它一降再降,就会不断突破底线,以前你觉得杀人可怕,可在你杀了第一个人之后,觉得也不过如此,于是在杀第二个人的时候,你的手不抖了,在杀第三个人的时候,连眼睛都没眨一下,直到后来,你从杀人中找到乐趣,甚至想着用多种多样的方式尝试去杀人。”
霍弛愕然抬头。
“人一旦放纵自己的恶,就很难再浪子回头。所以,我们很多人都在坚守,不是为了什么在坚守底线,而是为了不让自己变成一个怪物。”苏漾叹了口气,提起在海岛上所看到的一切,道:“那里原本鸟语花香,因为你推广白莲教,变成了地狱,霍弛,你要变坏变成恶魔,没有问题,你不该带着那么多人,一起坠入深渊。他们不该是你满足可恶的变态的是私欲的陪葬。”
如果早在很久之前,遇见苏漾,如果早在一切错误尚未铸成的时候,听到他的这番话,霍弛心想,一切都会变得不同。
世事哪有那么多的如果?
“给我个痛快吧。”霍弛无话可说,他看着苏佑道:“我这一生,就是个笑话,活着没有什么意义了,你要杀要剐随便吧!”
苏佑笑了笑,没有人知道,他为什么在这个时候还能笑出来。
他缓缓的道:“没有什么痛快,做了错事,哪能因为一死就了之,你得担着。”“你什么意思?”霍弛蹙眉。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苏佑回答:“正如你说的,太柔软的善良,生不出棱角,就会任人宰割。我是善良,可我不是圣母,无法对一个伤害我颇深的人,做到原谅,我若真的原谅,你又岂会真的悔过?再者,后悔愧疚有什么用?不亲自尝到苦果的懊悔与悔恨,不过是隔靴搔痒。只有让你体验过我的痛,你才能明白,你究竟做了多么残忍的事情。”
苏佑看向李潜:“还请王爷找人代劳。”
“本王愿意代劳。”李潜看向白昼:“拖下去吧,按着五哥的伤口,给他来个一模一样的,饿上几天,再装进箱子里待上一段时间,若是还能活下来,本王再另做处置。”
他看向苏漾,询问道:“夫人可还满意?”
“恩。”苏漾觉得合理,这是苏佑的温柔,李潜愿意保留这份温柔,她也断然不会插手。实际上,霍弛所做的恶事,绝不仅仅是这样轻松的惩罚,以眼还眼以牙还牙,相对来说,已经是便宜了他很多。
“你们要砍断我的腿?”霍弛怒吼道:“那我和废人还有什么区别?还不如一刀砍了我!”
“你既然知道的这么清楚,当初为什么要用这种方式对待我呢?”苏佑觉得可笑:“霍弛,你若真心感到悔过,就好好活下来,死对你而言太便宜了,我要你活下来,与我一同感受着失去两腿的折磨,要你日日夜夜都活在这份懊悔之中,要你为你抛却的善良买单,你最好别死,你若是死了,我就看不起你。”
霍弛明白了。
任何一个人被逼急了都会露出尖牙。
他失去了所有的力气,被白昼轻而易举的拖了下去。
大厅里陷入了长久的静默,似乎都没有从这场事情中走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