斥责的话,听得太多,早已免疫。
李潜连半个表情都懒得做,甚至都失去了逢场作戏的耐心。
他用十分平淡的语气说:“母后您误会了,儿臣接到旨意的时候,正在府上操办不日后就要举行的百日宴。”
“区区一个百日宴,何必大动干戈?”徐语安不以为意。
她对李潜不上心,自然对他的孩子也不上心,对她来说,不过是多了一个人而已,谈不上什么有感情。
李潜闻言却嗤笑了声:“母后,他是儿臣此生第一个孩子,自然要大动干戈。”
“本宫的是懿旨!难道还大不过你的孩子?”
“所以儿臣接到后就匆匆赶来,不过那时大汗淋漓,仪容不整,恐污了母后的眼睛,故而收拾一番才过来,竟是耽搁了些。”
徐语安这才注意到,他的发梢还带着湿气。罢了。
她懒得同他计较。
“本宫找你过来,是想同你说说左夫人的事情。”徐语安可没有那么多时间浪费在李潜身上,赶紧拐入正题。
李潜立直了腰背:“母后请讲。”
“左夫人到了你的府上,就是你的人,中秋宴上你并未拒绝,那就是默认了,以后好生对她,莫要因此得罪了左相。”徐语安把话说的很明白:“稳住左相,对于稳住朝政有重大意义,你对左夫人越好,左相就对大越越发忠心耿耿,我们的盛世才能得以延续下去。”
“那为何不让皇上纳了左漪?母后又何必硬塞给我?”他似笑非笑,眼角微微吊起,眸底却是凛冽的寒意。
徐语安看到他的表情,下颚微微绷起,嗤了声:“你现在敢质疑本宫的决定?”“母后。”李潜觉得可笑:“儿臣自然不敢,不过儿臣有话说。”
徐语安给了个不轻不重的眼神。
他淡淡的扬了扬眉:“把人塞到我府上,就成了我的人,母后的手未免伸的太长了。我是个不好相与的,母后您怕是也知道,若是惹毛了我,什么神经的事情都有可能做得出来。”
“你敢威胁本宫?”
“母后又何尝不是在威胁我?”李潜后背微微直起,锐利的眼神,宛如冬日的寒刀。
“李潜!”徐语安猛地一拍桌子:“你别忘了!你能够有今天!都是因为本宫!如果你不是本宫的儿子!你哪能有如此尊荣的身份地位!如果不是有本宫,你早在两年前就毒发身亡了!又怎么能活到现在!你能活着都是本宫的功劳,你非但不感恩戴德,为本宫做牛做马,现在居然还敢这样对本宫说话?”瞧吧。
总有人把对自己的利用,说的这么高大上。
是他求着她把他生下来的吗?
是他求着她给他找条生路的吗?
如果可以选择,如果知道他的亲人是这样,他宁愿自己不要出生!
难道他活着就不痛苦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