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二人仍然怒视却没有开枪,摩萨艾克立刻得意的对同伴昂了昂下巴。他得寸进尺,再次捏起一个孩子,以手中的两个孩子为肉盾,大摇大摆的向停靠在岔路边的一辆皮卡走去。
他身后的众人在试探一番,感觉没有危险后,也发出一阵嚣张的嘲笑,跟上了摩萨艾克。
郝帅已经要崩溃了。
这样的情况,伍班副根本没有下达指令的权利,他的电话被直接转接到了营地。而现在接电话的,正是刚刚完成支援任务,回到了营地的政委。
“郝帅,不许开火!重复一遍,不许开火!”
“政委,为什么!?”见着那个已经快要在黑男手里窒息而死的小孩儿,郝帅的声音已经带了哭腔。
“简韦嘉德是一个拥有强烈种族主义的组织,如果我们与之交火,他们会把账算在扎拉加瓦村的头上!你还记不记得那克苏武村的事情?只要抵抗,就会得到他们更疯狂的挑衅和报复,会让更多的人失去生命!我们来是为了维护和平,而不是为了制造杀戮!郝帅,执行我的命令!”
“是!政委!”
从心底席卷整个思维的狂躁,已经让一旁的张大福到了崩溃的边缘,“郝帅,上级怎么说?”
郝帅颓然的放下卫星电话,“不许交火。”
“日恁姥姥!把电话给我,我跟连长说!”
“不是连长,是政委!”
“为什么!”
“为了维护和平,为了不制造杀戮,为了…保全更多的性命……”说到最后,郝帅自己都没了底气。
跟张大福不一样,他是从军校毕业后直接随部队抵达的苏丹。
眼前的这番景象,让他想起了在军校时跟同学讨论过的那个伦理悖论;一列失控的火车高速行驶进只有两条轨道的火车站;一条轨道上有一个人,一条轨道上有五个人。车站管理员只有一次改变其轨道的机会,请问应该让火车走哪条轨道?
那时,郝帅可以风轻云淡的回答:让火车走原有的那条轨道,撞死本该死的人。因为改变轨道,就意味着车站管理员谋杀了另一条铁轨上的人。
可是现在,见到那些已经濒死的孩子们,他对自己当时的答案动摇了。
不同于他经受过哲学理论洗涤过的思想,张大福显然更为实际。
他用他的暴怒,说出了刚才郝帅一直想对政委说,但是没说出来的话。
大福的面部已经扭曲,满脸的水渍也分不清是汗还是泪。他像一头被人惹怒了的狗熊一般嘶吼,“放恁娘的屁!”
伴随着“屁”的发音,夹杂着汗水的吐沫星子喷出了老远。他一手擎着步枪,一手指着前方的那些孩子,用更大的声音嘶吼着:“那不是命?那他妈不是命?!如果连这些都保护不了,还维护恁姥姥的和平!”
而就在这时,摩萨艾克一行人已经登上了那辆破旧的皮卡。
摩萨艾克看着躲藏在车门后边的二人,做了个极其夸张的嘲弄表情。
已经拿定了只要不主动攻击,自己就没事的主意,摩萨艾克将手里已经没有了价值的孩子直接扔下了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