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裴之大喇喇的斜靠在软榻上,手里捧着一本书,听到动静,抬眸看过来。
沈明棠穿着白色底衣,衣裳收了腰身,将腰线很好的勾勒出来。
“我今日在千户所接到圣旨。”谢裴之放下手里的书册,走到沈明棠身边,拿过她手里的帕子,将她摁在凳子上,动作轻柔的为她绞发:“明日出发,去关广庄剿匪。”
沈明棠一愣,这就要走了?
“什么时候回来?”
“关广庄被匪徒侵占,百姓苦不堪言,他们成了地头蛇,若要彻底收服劫匪,长则两三个月,短则一个月。”谢裴之闻到她发间淡淡的西府海棠香,取来梳子为她将长发梳顺:“莫要生气,是我的错。”
沈明棠听到他要远行,心里的气早就消了。
谢裴之这般有恃无恐,商量都不带跟她商量,其实也是仗着她对他的感情?吃准她会原谅他?
沈明棠怪自己不争气。
可有的事情,该坚守的底线,是不能松。
“我给你收拾衣裳。”
沈明棠站起身,从柜子里取出一块包袱皮,给谢裴之收拾几身换洗的衣裳:“
我听说曹督主府昨夜出事,你外派离京剿匪,与此事有关?”
“不是大事。”谢裴之从身后抱住沈明棠,低声说道:“事情若办好了,便是立大功。”
“若是没办好,曹督主召集言官死谏你?”沈明棠没好气的瞪他一眼,虽然是剿匪,可此行危机重重,她将瓶瓶罐罐的毒药,袖箭全都一股脑塞包袱里:“你别逞能,穷寇莫追。一次不能剿杀,便两次,三次,不要急功近利。我知道你懂这些,就是想告诉你,同样约束好自己的手下。”
沈明棠想起上辈子,在他三十二岁那一年,说是出去巡查铺子的货物,后来出事,若不是喻老夫人,他只怕就葬身在江河里。
纵然如此,身体也败下来,以至于后来的痨病,才没有及时发现,等觉察到的时候,已经成为绝症,药石无医。
这一辈子,谢裴之第一次出去执行任务,沈明棠难免担心他。
谢裴之与她耳鬓厮磨道:“夫人,我都记下了。”
“吃早饭了吗?我给你煮一碗阳春面?”沈明棠将包袱放在一边,偏头望向他,下巴的胡茬没有修理,又长又硬,扎的人刺刺的疼,又泛着一丝钻心的痒。她心中一动:“我随你一起走吧?正好回娘家,看看大嫂。”
“我不饿。等我剿匪后,再带你回福源县。”谢裴之担心沈明棠过去,关广庄离福源县不愿,半天路程便到,那些人得到风声会给她带去危险:“五弟快要乡试,你多看着他。”
“噢。”沈明棠没有闹。
谢裴之心中对沈明棠有愧,那药吃多了会令人这辈子没有子嗣。可谢裴之把握好分寸,孩子一事等她再长几年再说。
如今的她太稚嫩。
这一日,谢裴之哪儿也没有去,陪伴在沈明棠身边,念书给她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