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此,卢象升最终决定,就按郑芝龙的建议行事,并且水师救援,要声势浩大一点,给建虏看,也是给朝鲜人看。
目送郑芝龙的水师战船浩浩荡荡地出发之后,卢象升就在皮岛码头上,眺望辽东方向,陷入了沉思。
如今从辽东沿海,时常能接到逃出来的辽东汉人。根据他们的描述,辽东建虏的日子也并不好过。如果能出兵继续骚扰建虏的话,建虏就会被钉死在辽东,哪都去不了。
但是,想要想出兵辽东腹地,就必须要知道建虏在辽东的兵力部署,最好能知道他们的兵力调动情况等等。这些事情,光靠那些逃出来的辽东汉人,就完是雾里看花,要是不小心消息错漏的话,后果也会很严重。
“唉,要是有皇上料事如神的能耐,或者得到锦衣卫密探的协助,知道建虏的内情就好了。”卢象升心中想着,不由得叹了口气道。
这个时候,他忽然又想起了皇上特意交代,要求放掉那个建虏正白旗的固山额真图尔格的事情。顺带着,他又想起了自己之前的部署,把那尚可喜的手下将领班志富放回去的用意。
之前的时候,卢象升之所以把见证了尚可喜之死的班志富等人放回去,就是想把尚可喜临死前的那些事情,通过他们的嘴给散发出去,给他们卖主求荣的人听听。
“如今,是不是该去试探一下,那两人会是什么态度?”卢象升在心中暗自衡量着,“以他们在建虏那边的身份地位,肯定能知道建虏的军力部署,甚至有调动什么的,也能知道,对于自己这边牵制建虏会有非常大的帮助!”
这个念头一冒出来,就怎么都抑制不住,卢象升最终决定,不管怎么样,试一试总是可以的。
他所想得那两个人,自然是伪清的恭顺王孔有德和怀顺王耿仲明了。
不过有一点,卢象升想岔了,孔有德和耿仲明,在满清这边虽然封为了异姓王,但其实并没有相应的地位和身份,不要说真正的建州女真不把他们当回事,就是辽东其他部族的人,也没太把他们当王爷。
这还是以前,从去年以来,他们的日子,其实就更是难过了。
…………
在金州孔有德府邸,孔有德和耿仲明两人又聚在一起,周边甚至连亲卫都没有,两人的亲卫都被他们两人赶在了门口那边待着。
只见孔有德拿出一个小坛,“啪”地一拍封口,三下五除二,就把封泥什么的都去掉,一股浓郁的酒香便飘了出来“这是我珍藏好久的一小坛酒了,今日一别,不知道什么时候还能再见,我们不醉不归!”
“呵呵,就这点酒,我老耿一人就能都喝完,根本就醉不了。”耿仲明听了,笑着说道,“好久没喝到酒了啊,闻着酒虫就上来了。”
孔有德听了,也不倒酒了,直接对着坛口“咕咚咕咚”地喝了几口之后,伸手把酒坛递给耿仲明道“来,一口气喝了得了!”
耿仲明听了,也不废话,立刻接过,跟着就“咕咚咕咚”地喝了起来,就一口气,他把酒都给喝下肚了。
喝完之后,他还吧唧一下嘴,随手就把小坛给拍桌子上,大声喝道“过瘾,过瘾!”
感慨完了之后,耿仲明忽然脸色一变,再无笑意,叹口气低声说道“你说,我们还有再见的时候么?”
听到这话,孔有德也沉默了。
他们两人都不是傻子,皇太极在暗查锦衣卫密探的事情,特别是重点查他们这些降将,就算做得不明显,也被他们两人给察觉到了。
这一次,皇太极的旨意下来,要调他们两人都去辽东腹地,且去不同的地方,这就让他们两人感觉到了浓浓地不信任感。这是怕他们两人和明国有勾结,卖了沿海的城池给明国。
过了好一会之后,耿仲明忽然打破沉默,有点气愤地低声说道“我们两人都贵为王爷了,在明国那边算个球,皇上怎么会相信谣言,觉得我们两人会有问题呢!”
“唉!”孔有德听了,也是叹了口气道,“这有什么想不通的,因为我们以前和大清是有仇的,我们是汉人,他们怀疑我们俩,又有什么奇怪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