阻隔贴千辛万苦地贴了上去,但对这种特殊发热期其实没多大用处,更多是因为沈鹤行已经折腾不动了。他就像回光返照一样掐住小鱼的脖子,然后自己断了气息,趴在对方的身上微微抽动。

    小鱼立马腾出一只手去翻药箱,摸了半天摸出一贴阻隔贴,用嘴咬开贴了上去,他撩开对方被汗得湿漉漉的刘海,用脸去试下面滚烫的额头:“再吃一粒就好了。”

    沈鹤行没了力气,但总算是找回了一点理智,他咬住对方的手指,咽下那粒药,费力地闻了闻,渐渐放松下来,对方就像一杯安全的白水,空气中只有他自己的味道。

    医疗队很快就赶到了,不知道是谁带头打开门,接着一队带着口罩的医生就七手八脚地涌进来,将沈鹤行从他身上拖开。林医生跟在后面,搭了把手把小鱼从床上拉起来。

    小鱼站在林寒身边,看着那群人把沈鹤行抬到床上绑好四肢,才解开锁链。沈鹤行像一滩烂肉一样躺在床上,似乎习惯了这套流程。

    “我已经给他吃了抑制剂。”他看到一个医生拿了针管,在里面灌满药水,“药量过多他会死的!”

    林寒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他安静下来,把人带出房间:“如果发热期频繁会导致腺体损坏,这是最好的办法。”

    “可是……”

    “没什么可是的,只有Alpha才有资格做沈氏继承人,如果先生的腺体出了问题,我们谁都担不起。”

    小鱼像是被哽住了,只有出的气没有进的气,半晌他才点点头,往后退了一步,将挎在脖子上的医药箱拿下来。

    事情过去三天,沈鹤行还是关在房间里一步未出。自从上次之后小鱼就没有再见到沈鹤行,不过好在为了保密沈家雇的佣人不多,今天轮到他去送饭,要跟沈鹤行待上一整天。

    沈鹤行有吃早饭的习惯,晚饭可能不吃,一大早他就爬起来在厨房等,然后端着早餐上楼。

    他敲了敲门,里面传出来一声进。

    跟上次不同,房间是亮的,沈鹤行不需要灯光,应该是佣人为了方便就一直开着。沈鹤行靠在床上,穿着一身黑色睡衣,把整个人都衬得发白,脚踝处没有了铁链,只多了一圈白色纱布。

    看样子已经镇定下来。

    小鱼走过去,把餐盘放到床头柜上,伸手到沈鹤行胸前的位置。

    “先生,我带你去洗漱。”

    沈鹤行的手搭上来,温热的掌心贴着他的,他的心也跟着擂鼓似的咚咚作响。用了过量药的沈鹤行脆弱得要命,整个人的重心都放到了小鱼单薄的手掌上,沈鹤行的手修长且白皙,只有无名指手掌下方有个薄茧,那是曾经打篮球练出来的。

    他给他挤了牙膏,站在一边,等沈鹤行吐了泡沫再递水上去,最后帮他擦脸。沈鹤行不知道他有多高,下意识地矮下身仰起脸,看起来有点好笑又有点可怜。小鱼立马拧干毛巾,曲起膝盖将自己缩得更加矮小,仔仔细细地擦了两遍。

    面前的男人低眉顺眼,不见报道视频上的凌厉,也没有昨天的歇斯底里,沈鹤行安静地抿着嘴,小鱼知道对方的眼睛也一定是闭上的。他忽然有点儿难过,仿佛车祸瞎了眼的是他。

    等他们回到床边,牛奶还是温的,沈鹤行接过来喝了几口就停下来等着。他刚剥好鸡蛋,光溜溜的拿在手上,沈鹤行一手端着牛奶一手塞在被子里,似乎没有接手的意思,他连忙撕下一小块蛋白放到沈鹤行嘴边:“先生。”

    沈鹤行张开嘴,将那口咬进嘴里,顺带的还有他的手指。

    沈鹤行先是尝到专属于鸡蛋的腥味,然后就是毫无滋味的肉,还没来得及细尝,那块肉的主人便飞也似地抽了回去。

    跟上次吃药时的味道一样。沈鹤行僵硬的脸终于有了些松动,问他:“叫什么名字?”

    迟语。他想这么告诉他,但他不确定三年前的沈鹤行是否从那群人口中听过这两个字,他实在不愿意用这样的身份去靠近沈鹤行,他不想让沈鹤行觉得他有目的。他是纯粹的,是捧着一颗热腾腾的心过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