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发愁,我就想站起来走走。瞧见如意缩在破庙的一角,身体缩成虾米,似乎睡得不稳,我暗叹了一口气,这孩子恐怕心里还是害怕的吧。
我过去,找了一件我的衣服给她盖上,然后准备出去走走。
“师父。”
她突然拉住了我,我一看,见她眼睛睁得大大,似乎一点睡意都没有,眼睛里有一点忐忑。
她的小手摩梭了一下,但不肯放下,紧紧拽紧我的衣服,却没说别的话,只又叫了一声“师父”。
其实我没有让她叫过师父,甚至在她第一次喊我师父时特意对他说“不必如此”,称呼“大乞丐”“哥”“叔”“爷”“好心人“”喂”之类的,我都行。
我的辈分可以从天到地,我的身份也可以从血脉相连到一见之欢,我都能接受。
我自认与这世间可有可无的联系着,所以不在意这个称呼。
可她还是执意如此。
直到后来许久,我才模模糊糊的意识到,她叫我师父,也许是因为在她的心里,师父这个词还是有些重量的。
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她听过这句话。我没办法成为她爹,便只能当个师父了。
如果那样,抛弃她的时候可能会再多想一会儿?我猜测也许有这个可能。
所以她叫我师父。
我叹了一口气,低头看着她瘦猴一样的小脸,想让她的手放下去,好好解释一下,却触及一把骨头。
她瘦的吓人,弱的离谱,像个小鸡仔似的。
我终于再也说不出口,不再起身,认命似的轻轻地哼唱起来。那是一首歌,我娘以前用它哄过我睡觉,只是不知道现在的小孩还吃不吃这套。
我想,就这样吧。当年在悬崖边上时,她跌跌撞撞,满身疮痍地才到达那里,我却悠哉游哉地后去了那么久,本身就是我晚了。
我认下这份罪。
她可能是从我的脸上观察出了什么,看了几秒,微微放下心来,不再那么尖锐紧张地看着我,可手还是在紧紧地抓住我。
我继续舒缓地唱着歌,哄着她睡。她听着我的哼声,很快地睡着了。但我知道那只是假装而已,睡醒的话,谁的手还会抓得那么紧,这个傻丫头。
我没戳穿,我只是静静地坐在那里,思索了一夜。她毕竟是小孩子,三更天的时候终于忍不住睡了过去。
待她悠悠忽忽挣扎着,又一瞬间睁开眼睛,似乎是这才意识到自己昨晚还是睡着了,不由得脸上显出一点懊悔。我看见她焦急地半跪起,环视一圈,待看到我时,那点慌张才消散了一点。
”师父。“她连忙奔向我旁边,似乎有点激动,眼神很亮地紧盯着我,可再没说出其他的话来。
我轻轻“嗯”了一声,对她说:“我们一起去买点包子吃吧。等吃完,我教你武功。”
我本来想自己去买包子的,因为和这小丫头一起去,我的钱袋只会瘪得更快。可临走时我突然想到了她昨夜的目光,害怕醒来时,这个小丫头以为我走了,那就阴差阳错撒狗血了,所以我便留到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