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两个在郊县待了许久,自是清楚瘟疫的大小症状,这种病蔓延极快,而咳血便是全面爆发的标志,一旦开始了,很快整个人都会枯槁而亡。

    而她从前几日便开始咳血,想来时候也是不多了。

    “若是有事该怎么办?”季听突然问。

    申屠川握着她的手突然用力,攥得季听生疼。他沉默许久才哑声道:“那我会像前世一般随你去,说不定上天垂帘,我们又能重来一遍。”

    “重来一次这种事,有一次就不错了,你还指望有第二次?”季听笑了,“若是不能,你岂不是白死了?”

    申屠川垂下眼眸,拒绝再聊这个话题。

    季听却是继续道:“申屠川,我不想你死。”

    申屠川蹙眉看向她。

    “即便我死了,你也不准死,扶云什么都不懂还只会闯祸,这些年得罪了不少人,没了我护着,必然会有人欺负他,褚宴这次擅用虎符,皇上现在不追究,不代表以后也不追究,”季听提起这些略为无奈,“至于与之,他倒是没得罪过谁,可惜匹夫无罪怀璧其罪,生意做得太大,除了皇上会惦记,其余权贵怕也是惦记的,若是我走了,他们没人撑腰,恐怕会被撕成碎片。”

    “他们与我何干?”申屠川不悦。

    季听耐心的看着他:“他们是我的家人,也是你的家人,你自是要替我护着他们,还有你父母,这辈子你父母都在世,你忍心让他们白发人送黑发人?”

    提起父母,申屠川不说话了。

    季听轻叹一声:“我这辈子最大的心愿,便是亲人能平安终老,即便是我短命些,其实也无所谓了……就当是为了我,你好好活着照顾他们,可以吗?”

    申屠川垂眸,不愿和她对视,季听起初还耐心等着,渐渐的又开始感觉乏累了,眼皮不受控制的往下坠。

    正当她昏昏欲睡时,申屠川突然开口:“我会将他们所有人都安置妥当,然后再随你去。”

    “申屠……”

    “这件事不必再提,”申屠川站了起来,“若你死了,我绝不独活。”

    说罢,他便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季听看着他的背影很是无奈的叹了声气。

    季听的病以极快的速度恶化了,起初一整日里还能清醒大半日,渐渐的连半日也清醒不了了,整日里做的最多的便是睡觉,人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瘦下去。

    牧与之是第一个发现不对的,当听说她对青枝过敏,以至于无法用药后,他又同申屠川打了一架,申屠川没有还手,任由他对自己拳打脚踢。

    季听醒来时,便看到他一脸的伤,顿时说不出的心疼:“谁打的?”

    “牧与之。”申屠川上前抱住她。

    季听气恼:“他怎么这般不知轻重,你把他给我叫进来,我替你报仇。”

    “殿下打算如何替我报仇?”申屠川问。

    季听想了想:“替你打他一顿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