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怨归抱怨,在老祖宗面前不能露出半分,可她该怎么回答?

    杀了我给祖宗您助兴呗!

    来来来,我这脖子您瞧得上么?

    您瞧得起我,您就朝这儿砍!您得砍高兴了,否则我死得也不值当啊。

    当然了,她不会这么说。

    心下一思忖,便低下头,檀口小心翼翼靠近他受伤的地方,轻轻吹了吹,“呼……呼……厂督您别怕,见喜给您吹吹就不疼了啊,呼……呼……”

    清凉细碎的风拂过手背的伤处,轻微的凉意的确削减了一些疼痛,梁寒斜倚在榻上,眉目竟随着这几口气舒展了开来。

    怀安抹了把冷汗,被这一幕看傻了眼。

    夫人可真有手段,怀安头一回觉得督主大人有几分人样了。

    见喜缓缓包扎好了伤口,用纱布打了一个歪歪斜斜的蝴蝶结。

    “好啦。”

    见喜处理完伤口,瞧见福顺端了一碗药从外头进来,竟也是径直向她走来。

    福顺望着她卑微地笑了笑,解释说:“这是给督主调理伤寒的药,即便身子无大碍,太医也嘱咐了每五日喝一次。”

    说完,把放药碗的木托盘自然地搁在了见喜手里。

    ???你什么意思???

    为什么是我?

    为什么又是我??

    福顺知道每日给督主端这药,都要经历身心的重重磋磨,良药苦口,虽知道督主纠结到最后一定会喝下去,可劝的人却实在难熬,生怕在这档口触了他的眉头。

    如今夫人来了,再大的风浪都不怕,夫人总能够力挽狂澜。

    福顺满眼哀求地笑了笑,见喜就知道没有好事,果然方才懒懒看着她的厂督,一看到这药碗送进来,眼睛就紧紧闭上了,很是安详。

    心里痛苦纠结一番之后,见喜端着碗起身坐到他身边,声若蚊呐:“厂督,吃药了。”

    厂督当然不会睁眼说好,乖乖等着她的小汤勺往嘴里送。

    见喜举着药碗,手都举累了。

    心里轻轻叹一声,无助地看着福顺,福顺眉毛眼睛都揪到了一处,那表情就像茅厕里蹲了半天出不来的模样。

    颓然半晌,见喜侧过头开口问福顺:“这药能不能不吃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