皮肉松垮,枯黄无力,没有丝毫强劲的肌肉。
顾元白低头看着他的手,摄政王含笑看着他,手坚持地抬着,这具废人皮囊维持不了长久的姿势不动,手臂已经不自然地颤抖起来,但薛二面上却很轻松,好像手臂的颤抖和痉挛和他没有任何关系。
“来人,”高高在上的皇帝转过了头,不容置喙,“将薛二公子带房里休息去。”
圣上身边的宫侍上前,强硬地要带他离开,摄政王叹了口气,收回了手。但在宫人推动轮椅的刹那,薛二公子却倏地往左侧一倒,在宫侍惊呼声之中重重摔落在顾元白的脚旁,那木做的轮椅摔坏了木轮,零碎的琐件顺着走廊滚落雨水之中。
混乱之中,薛二公子握上了圣上的手,匆匆一瞥他手心之相。
很快,他便被人扶起抬走,地上的东西一一被清理干净,顾元白抬起手,若有所思。
而被抬着回房的薛二公子捂住了脸,好似是觉得自己丢大了人。
“二公子,”家仆道,“小的去给您叫大夫,您今日还是别出去了。”
薛二公子放下手,笑吟吟道:“滚出去。”
明明是一副短命之相,问题果然是出现在这个皇帝的身上。
薛远带着顾元白回到了自己的房中,顾元白沉思了一路,“九遥,你弟弟不对劲。”
薛远沉下脸,“他冒犯你了?”
顾元白手指敲敲膝盖,“算不上,罢了,让人将他叫来。”
片刻后,薛二公子冒雨前来,他身后的奴仆撑着把油纸伞,但风雨还是将他膝前衣衫打湿,显出几分狼狈。
他膝上还放着一副白玉棋盘。
顾元白让人摆上棋盘,薛远阴着脸站在圣上身边,目光一遍遍从薛二公子身上扫过。
确实不对劲,往常的薛二被他扫上一眼都能尿了裤子,可不是现在这幅从容样子。
顾元白执白子,薛二公子执黑子,两人皆不说话,等落下五六子之后,薛二公子突兀道:“草民到底是看了圣上的手相,匆忙之下难免看错,否则又怎么会是短命之相?”
顾元白巍然不动,薛远却已一脚将薛二踹到了地上,面上却好声好气,“弟弟,你怎么连坐都坐不稳?”
薛二公子吐出一口带血的口水,撑着地上坐起,“弟弟一见到圣上就抑制不住仰慕之情,激动之下——”
薛远又是狠狠一下,薛二公子呼吸沉重,眼中泛着骇人血丝。
薛远蹲到他面前,轻佻地拍拍他的脸,又笑道:“林哥儿,再说错话,大哥都护不住你。”
薛二公子也笑了,“护好你他娘自己那二两肉吧。”
顾元白叹了口气,头疼,“薛远。”
薛远收敛神色,风度翩翩站起身,顾元白朝他笑笑,柔声,“我想吃梅花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