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由两个太监扶着坐到马桶上,解了手,刚一站起身来,头却一晕,就软软地倒在地上。
惊得两个太监大哭起来。
吴节听到哭声,连忙将手中的扔到地上,和一群太监一道快步走进去。
却见得嘉靖满面血红,眼睛也直了,额头上全是汗珠,也说不出话来,就那么大口地喘着粗气。
屋中一团大乱,有人在哭,有人在用手去掐嘉靖的人中,更有人大声喊:“快起请景王来!”
刚开始的时候吴节还是心中震惊,他甚至有些怀疑嘉靖已经到了弥留时刻,几乎忍不住就要快步朝外走去,也好将这个消息第一时间通知裕王,也好让他早做准备。
这一声喊,顿时将他惊醒过来,这个时候若将景王叫来,见嘉靖并得如此厉害。这家伙肯定会借口要随身服侍嘉靖,赖在这里不走。
如果那样,事情就麻烦了。
还有,这人若要死,都会有一阵子回光返照的时间。嘉靖先前一直躺在床上睡觉,怎么就突然发作了,看样子也不像是要立即就死去的样子。
他哼了一声,一记耳光抽到那个太监脸上,沉声道:“乱什么乱,天还塌下来了不成?马上去叫黄锦过来,他服侍陛下二十多年,是使老了的人,你们这些废物留在这里,尽添乱。”
这屋里的太监都是陈洪的人,听吴节叫自己去请黄锦,都楞住了。
被抽了一记耳光的那人更是捂着脸,满面的愤恨。
不过吴节如今的声望可位如日中天,在嘉靖身边干了这几年掌握中枢机要的职务,威权日盛,一发怒,竟压得众人不敢则声。
吴节正要借这个机会将黄锦叫回来,这玉熙宫中里里外外都是陈洪的人,自己形单影只,真出了事,连个通风报信的人也没有,而且他有事也需要同黄锦商量。
心中顿时一动,嘉靖虽然为人刚强,其实有的事情性子也挺软弱的,甚至有些念旧。否则。明知景王留在北京乃是一大不安定因素,依旧舍不得让他去湖北。
在嘉靖心中,估计也想着黄锦绣?毕竟皇帝服侍他起居二十来年,没有人比他更懂得如何照顾嘉靖,嘉靖病成这样,肯定也想着黄锦。
吴节当即也不废话,直接扶住嘉靖,大声问:“陛下。可需传黄锦过来服侍,陛下,若说不出话来,可点点头。”
嘉靖的呼吸声更积储,面上的红晕竟有些发紫,却飞快地点了下头。
吴节立即大声对太监们喝道:“陛下有旨,传黄锦进宫服侍,快去。十万火急。”
“是。”两个太监连滚带爬地跑了出去。
好在黄锦做工的地方离这里不远,只片刻就过来了。
一见皇帝病成这样,也不废话,当下就解开皇帝的领口,又喂了嘉靖一口热水,提起衣襟扇了半天。
良久,嘉靖面上的青紫退去,长长的出了一口气,能说话了:“黄锦,你来了……”
声音显得很低:“黄锦。朕前阵子打发你去朝天观做事,固然……有你不对……不对的地方,但……但朕对你毕竟是心硬了些……你还是回司礼监,使老了的人,朕离不开……”
一句话说不囫囵,就大口大口地喘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