涂晚哪里不记得?
她就是太记得了!
此时小心脏已经快怦怦地跳出来,她尽量让自己看上去不要太过分,只矜持地点了点头,但出口的话却出卖了她内心的澎湃:“记得,记得,记得。”
初见她还在读高二,给妈妈去金师傅的裁缝店拿旗袍,便遇见同样来拿旗袍的傅礼泽。
为了合称,金师傅一般都会让客人试试衬不衬身,再拿走。
傅礼泽挺拔玉立,四处巡了眼,最后漫不经心地回首,将目光锁定在正立于镜前曲臂侧转的涂晚身上。
态浓意远淑且真,肌理细腻骨肉匀。一袭钳青色金丝勾玉兰的旗袍压着她的后腰称开,冷冶旖旎。
近之既妖,远之有望。
立镜里的她掀了掀长睫,似是感知到什么,回眸看他。
空气里的暗沉和细流,仿佛在视线交汇那刹成了阻隔。
少年皮肤冷白,眼眸清冷且朗,眉宇锋利如刀,鼻梁高挺似峰,薄唇未朱而丹,一身白衣仿佛是从画报中走出来般。
时至今日,那漫不经心的回首,足以抵挡她亘年满月里所有的怦然心动。
那时她还在京江一中读书,有次路过校长办公室时,见到一面往届优秀校友展示栏的红墙。
一张清隽冷肃的面孔让她多留意几秒,她才知道他后面考入江大,现正在加拿大继续深造。
当下,她心底涌现一股强烈的渴望。
她要和他,发生,一点点联系。
哪怕微不足道。
哪怕徒劳。
再遇上,便是四年前在她新生入学礼上。
他那时刚回国,作为往届优秀学生代表来学校发言,而她作为新生代表上台。
她说完,傅礼泽眉眼并未舒开,像是天生的蹙眉,只冷淡地回了句:“只是这些?”
低沉的嗓音叫人听不出是疑问还是陈述。
她长睫轻煽,微微颔首。
傅礼泽盯着她凝了半晌,抬手触碰在她眼尾处,嗓音沉冷到不动神色:“记得我第一次遇见你,问你叫什么,你说晚晚皆安的晚晚,现在看来也不算太晚!”
说完,他唇角噙起丝缕浅笑,不甚明朗,对习惯阴冷狠厉的人来说,却有足够的记忆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