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们的话里有他不能理解的点，为什么他儿子先走了，他能多活一阵。
他沉思了一会儿，没能得到答案，但很快李明就回来房间了。
“爷爷，我来给你揉腿了。”李明蹲下腰，有些不情愿地卷起他的裤子，卡在膝盖的位置，然后为他揉着小腿。
这力度可比刚才拍他那两下轻多了，祁诩也放心了些。
“小明啊，你今年多大了。”祁诩拍了拍脑袋，一脸的迷茫，“我这脑袋就跟这身体一样，可是越来越不好使了。”
“三十了。”李明抬头看了眼祁诩，皱了眉，“是外出的时候碰撞到脑袋了吗？”
“对，磕到石头上，好在没有大碍。”祁诩顺着他的话讲，以为他还会关心几句，没想到他只是点点头，就没说什么了。
这孙子连装都不会了。
祁诩叹了一声，望着屋顶双目放空，“我儿多少岁了。”
李明的动作突然停了下来，疑惑地望着祁诩，“您不记得了？”
“不记得。”祁诩维持着迷茫的表情，“我儿他去哪了，怎么还不回家，这天都快要黑了。”
“父亲他已经走了二十年了。”李明眼里是掩饰不住的悲伤，“爷爷，你别想太多了，有些事情早晚都要来的，无论是你还是我，都没办法逃开。”
“老爷子我命硬得狠，说不定能躲得过呢。”祁诩动了动腿，示意他别再揉了。
“爷爷，你在开玩笑吗？”李明把嘲笑写在脸上，站直了身体居高临下地看着祁诩，“逃不掉的。”
说完他就摔门走了出去。
这孙子脾气还不小，祁诩也不和他置气，反倒是好奇起来他们逃不掉的是什么。
作为孙子，在他听到自家爷爷说自己命硬的时候竟然发脾气，这不是正常反应，为什么一定要爷爷死。
如果爷爷不死，那是不是死的就是他了。
祁诩想到这点，不禁有些心寒，如果这家人注定要一个个去送死，李明的父亲先走了，所以他作为爷爷多活了一阵也就说得通了。
儿子代替他先死了。
至于排队送人头的原因，他还需要查个清楚。
他站了起来，望着挂在西边天上的月亮，没有皎洁，反而像是开了模糊特效一样，让人连轮廓都看不清楚。除了白色的光，还掺杂着一丝血色。
美丽而又诡异。
“吃饭了。”李明站在门口，刚才他才和爷爷生过气，但现在他已经气消了，语气也自然是平和了许多。
“嗯。”祁诩依旧本着自己的人设，对一切都是冷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