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份,天气燥热,门口两棵大柳树上的蝉鸣声此起彼伏,天然的白噪声渲染着夏夜的静谧。
嗒嗒嗒,嗒嗒,嗒——“呼,搞定。”
坐在二楼窗边,施骨按下键盘上回车键发送的一瞬间,舒了一口气。
外面打了个很响的雷,显然是要下雨了。
苏城八月的天向来不讲道理,雨说下就下,一来就说不定是瓢泼大雨。哗啦啦地打在树上,打在门口的青石板路上,打在河边的白玉栏杆上,打在门口挂的灯笼上和布满了斑驳痕迹的牌匾上——施记纸扎铺。说是纸扎,这边土葬的风俗却一直传下来,施家祖祖辈辈都在这里生活。要说打棺材的手艺上佳,还得是施记,提到白事,头一个想到的也是施记。
施骨有些匆忙地关上了窗子。
“说来就来,一点儿防备没有,还好前两天订做的纸扎早都晾干了。”看这样子又要来一阵大雨,得淅淅沥沥地下好几天。
施骨自顾自念叨了一句,想着这天气还是快些过去吧。
他摘下溅上了几滴雨的金边眼镜,擦擦又戴上。没眼镜的施骨只能看出个轮廓,听声辨位的能力还不如盲人。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关窗户的时候,他好像看见一个打着黑伞的影子。可是,这都十一点了,这条街又就他一家这样偏僻,不知道有谁能在大半夜的打这儿过,许是看错了。
就像是诚心要打他脸似的,门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