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
她怎么不知道呢?
幼年时,她调皮得紧,父亲总说自己像是个男孩子一样,以后要嫁不出去。
他总是笑着说的。
那日,他买了新钢笔回来,是英雄牌的,崭新的,钢铁帽子,煤油灯一照,像是会发光。
她趁着他去大队里上工时,悄悄拿起来,拔开笔帽,瞧见锋利的笔尖,拿起来突突两下,像是侠客手里又快又好的剑。
于是,她爬上椅子,吸饱墨水,歪歪扭扭写了几个字,觉着没意思,又握住,像是握住宝剑一样,用力挥舞。
只是下一刻,她整个人没站稳,椅子一歪,她就朝着一旁倒去。
是父亲赶回来,一把抱住了她。
锋利的笔尖带着墨水,扎进他的手背,血水染黑,混在一起,在他的手背上留下一个再也消不掉的痕迹。
他将幼年的自己紧紧抱在怀里。
哄她:“暮雨吓到了没?爸爸接住你了,别怕!”
记忆崩塌。
她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泪水流了一脸。